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袤垠的浓郁夜色里,满天的和风细雨里,小院里,冒着新芽的柳榕枝头,张牙舞爪。
耳畔是风声飒飒,搅动着人心底思绪不得安宁。
夏念之透过玻璃窗上的斑驳倒影,再看那一排排的冷杉巨榕,树冠如伞,遮天蔽日,明明生机盎然,此夜里,却若青面獠牙,手执锁魂链的狱鬼。
毫无理由,那点盛痕眼里快到她根本抓不住的莫名哀伤,却使得夏念之不由自主抬手,试图将他紧蹙的剑眉抚平,然而突然间,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夏念之,如果我和路璨同时掉到水里,你会救谁?”
此等事关生死的问题突如其来,猝不及防,夏念之从未有防备,冷不丁被砸了个如此经典且刁钻刻薄的选择题,瞬间愣住,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说,更是诡异地紧张起来。
盛痕绝非无缘无故,心血来潮会这般问她,想来盛氏财团内部的新旧交接,权柄的掌控权力继承,已然到了白热化阶段——无论是从暖阁袭击的明目张胆来看,亦或者是刚在书房门外偷听到的内容而言,盛老这位即将离任的君王,选定继的承者为路璨。
至于盛痕,没有盛老的支持,便名不正言不顺,若想从得到盛老尽数支持的路璨手中夺回盛氏集团的掌控权杖,怕是盛氏集团董事局那些老古董头一个便不会答应。
古往今来,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
无数的夺嫡战争,无一例外,哪怕过程再血腥残忍,胜方冠冕为帝者,哪个不是选择了粉饰太平?他们面上若无其事,暗地装聋作哑,对脚下踩着的累累尸山血海,熟视无睹。
权势财富,欲望野心,太耀眼夺目,以至于追魂摄魄。
“盛痕…如果我的答案是…你……”
夏念之握住了盛痕的左手,极尽了温和语气,反问道:“那么,你想不想我救呢?”
话音落下,寂然无声,夏念之直视盛痕,骤然间,连同窗外雨中,亦是鸦默雀静。
……
大约两年前,纵然深陷桎梏,行差踏错,等待她的便是万劫不复,她却仍怀揣着那么点可怜兮兮的少女心事,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他,甚至不顾一切地试探过他。
“当初你出手帮我,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呢?”
彼时,如山堆积的文件旁,正襟危坐的盛痕正翻阅无数事关以亿元为单位的投资,闻言,随手寥寥几笔,铁画银钩间,便下达了某个沿海深港项目的死期。
他缓缓抬眸,剑眉星目,深邃又深沉,直盯着他。
那时她竟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毫无畏惧地,殷切地,连姑娘家的羞怯都视若无睹,只是望着他,但盛痕这个男人,如同惯常对待投资项目那般,垂眸后便头也不抬,给了她答案。
“夏念之,一个成功的商人,是不会在交易里,和交易对象谈感情的。”
经此一役,她便彻底熄了那乱七八糟的心思,再不敢这般无所顾忌,再不敢问。?
所以,时至今日,盛痕主动这般问她,不觉得像极了个天大的笑话吗?
……
叩叩叩,是不轻不重,富有节奏频率的敲门声。
然而,却也是这恰如其分的敲门声,振聋发聩,巧合且正好地提醒了她,该适可而止。
盛痕墨眸晦暗,脸色阴沉,却是蓦然松开禁锢夏念之下巴的动作,随即从烟盒里摸出跟雪茄,却因为想到什么,而只是拿在手上随意摩挲,看起来似乎十分焦躁郁闷。
夏念之再不想默默等着,只为等盛痕的决定。
她干脆起身,开门后,却有瞬间的惊讶,而后是欣喜:“姆妈?你怎么会…”
“小姐呦,您是想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是吗?”
六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眯着眼睛笑,眼尾纹层叠,叫嚣着岁月的强大力量,她朝屋内看了眼,乐呵着解释:“是先生啦,先生前几日找到我,说是您最近闲来无事,打算在岛上住段时间,又天天念叨着我的糕点,所以我这就来啦,给我的小姐做好吃的!”
盛痕找的人?夏家出事前,姆妈便离开了,了无音讯,他这是如何找到的?又想干嘛?
夏念之有疑问,却来不及多想,因为随即,一碗热腾腾的汤递到了她面前,那味道夏念之极熟悉,热气弥漫至眼前,眼眶陡然酸涩得很,她不禁问:“给我的?”
“是先生刚刚特意吩咐的,小姐您从外头回来,这更深露重的,还飘雨,喝点姜汁撞奶最合适不过了,驱寒健胃镇咳,保证您今晚上睡个好觉。”
夏念之从姆妈手中接过食盒,道了谢,姆妈暧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故意凑近了她,低声念叨着:“我记得小姐您小时候,是很喜欢缠着先生说故事的,先生也是难得,愿意说给您听,这好不容易回到岛上来了,好机会,小姐您可得把握住哦!”
闻言,夏念之瞬间怔愣,还未来得及解释不是那般意思,姆妈便一脸‘我懂我懂’地转身离开,还不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三楼图书馆的房门。
……
半晌后,夏念之仍站在门边,手里提着的食盒并不重,可她却觉得拽得手疼。
“姜汁撞奶得趁热,还愣着做什么?”盛痕淡然命令道:“你没有当门神的潜质,过来。”
她是仙女!本来就不是门神好不好!
好气啊!
夏念之转身,步子极慢地缓缓挪回落地窗旁的软榻处,盘腿坐下后,盛痕已然打开了食盒,简单又直白地命令道:“喝了,省得感冒。”
夏念之自然是乖巧状依言照做,然而地域有别,入口瞬间,香醇爽滑,唇齿间有奶香余韵悠长,果然是姆妈的作品,夏念之感叹着,倒也不客气,端着碗开始大快朵颐。
只是,突然间,盛痕啪地合上打火机,深深望着她,唤了声她的名字。
与以往的语气不同,带着些许夏念之摸不着参不透的奇怪感觉。
“夏念之。”
盛痕见夏念之呆怔,便又问了遍,夏念之这才佯装淡然,反问:“怎么了?”
“我不能给你很多的爱,但我能给你很多的钱。”
柔然的奶块哽噎在喉咙,上不来下不起,堵得慌,好似连同心口处都堵塞了。
夏念之双手捧着碗,明明奶汁还热着,她却觉得手很凉,四周更是如坠冰窖,寒风呼啸席卷而来,她盯着盛痕,试图想要从中找出些许玩笑的意味来,但始终一无所获。
“你,说,什么?”
“夏念之,你很聪明,你听得懂。”
我他么听不懂!我现在恨不能自己是个聋子!盛痕你个王八蛋变态混蛋老男人!
夏念之在心底狂骂,面上却是端着抹浅笑,男人沙哑声嗓里透露出来的字句,飘渺却如重锤砸在她心尖上,疼得呼吸困难——是的,钱,爱,他若不施舍,她又能奈何?
想来,这段她作茧自缚的纠缠不清里,谁又终究能与谁,相依偎至死不渝?
深深自嘲,夏念之收敛着满心的怨怼,努力学着温柔地扬起笑脸,抱歉道:“盛先生,你说得对,过去三年,您的确是送了我不少大礼,也很好地尽到了金主先生该有的责任。”
夏念之笑意愈深:“还有澳城的灵砚山,我其实早该报答您的,可是真是对不起,盛先生,我近日来身体实在是不舒服,给不了您想要的,先欠着,下次您想如何,我都奉陪,可以吗?”
话音未落,夏念之便觉着腰间陡然被禁锢,力道极大,尚未反应过来时,却见盛痕不知何时,已然将她覆住了她的后脖颈,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好似誓要将她身上灼出个洞来。
夏念之潜意识往后退,腰间却被盛痕攥住,力道极重,并无丝毫的克制。
“夏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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