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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屠戮过后,主寨内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息,久久无法消散。
谢书贤立于这修罗场中,面容冷峻,内心毫无波动。
他沉稳地下令清理战场,并派人将反叛者的家人尽数抓捕。
炎军领命,都忙碌起来。
沙陀健眼神复杂地凝视着谢书贤,失声道:“你故意把俘虏和头人丢在主寨旁的空地上,诱他们入局,一网打尽······可他们若不来呢?”
谢书贤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沙陀健一眼,淡然道:“我放出消息,明天就要押着岩松等人离开,他们若今夜不动手,就再也没机会了······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否则你又怎会沦为阶下囚?”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沙陀健听后不再言语,只是呆呆仰望星空。
谢书贤精心布下这个局,用岩松父子作饵,引出所有叛逆势力,目的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如此一来,即便他离开之后,这些人也无法再度兴风作浪。
······
各头目纷纷前往主寨。
昨晚阿木老率叛军袭击,被炎军迅速镇压的事,他们都听到了。
此刻,他们心中忐忑不安,步伐格外沉重了些,暗自揣测今日会不会被谢书贤迁怒。
走到主寨前的空地,一座尸塔赫然耸立在眼前。
那些尸骸,都凝固着临死前的表情。
呆滞、绝望、恐惧······所有这些面容,都被死亡的冰霜凝固,永远定格在了生命的最后瞬间。
层层叠叠的无数尸骸,无数双失去光芒的眼睛,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空洞,令人毛骨悚然。
这便是京观。
立在白灵族的主寨旁边,以最直观、最震撼的方式呈现在众人面前,让他们亲眼目睹叛国者和入侵者的悲惨下场。
各头目暗自庆幸。
幸好没有参与昨晚叛乱,不然今天就成为京观上的一具尸骸。
“参见谢大人!”
“都起来吧!”
叛乱已平定,现在需着手整顿白灵族事务。
谢书贤清楚,要保白灵族长治久安、一心向炎,必须推选一位德高望重、忠心耿耿之人担任头人。
经过多方面考察,他选定了松风寨寨老额尔敦。
此人正直善良,素有威望。
在过往岁月里,始终以大炎人自居,且坚定不移。
岩松曾百般拉拢,用尽各种手段,额尔敦却毫不动摇。
甚至反过来规劝岩松,切勿忘记自己是大炎子民。
可以说,额尔敦对大炎忠心不二。
“诸位,岩松叛国被捕,昨夜其部曲再次叛乱,已被我军剿灭,岩松也被诛杀。
鸟无头不飞,白灵族此刻急需一位智勇双全的头人来主持大局,稳定人心,引领白灵族重归安宁繁荣之道。”
谢书贤缓缓道,“本官经过深思熟虑,拟举松风寨寨老额尔敦为头人,你等可有异议?”
“额尔敦德高望重,善处理族中事务,多次化解纷争,深得人心,我没异议。”
“额尔敦胆识过人,定能引领我白灵族重见光明。”
“我同意额尔敦任头人。”
“······”
众头目纷纷表示赞同。
见无人反对,谢书贤朗声道:“既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即刻举行就职仪式。”
众头目齐声道:“谨遵大人之命!”
······
就任仪式在白灵族圣地前进行。
族中老巫医乌伦已近古稀,他颤颤巍巍地从羊皮袋里,掏出一副古老的龟甲,与一把泛黄的蓍草。
他口中唱诵着只有在这等庄重时刻才会出现的古调,忽高忽低、如泣如诉,
周围族人皆屏气凝神,虔诚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族中头目皆身披厚毯,拄着手杖,跪在巫医身后。
随后,乌伦将龟甲置于篝火之上,浓烟滚滚,龟甲在火舌舔舐下发出“噼里啪啦”声响,似是古老灵魂的回应。
蓍草在他手中快速分合、排列,竹签轻触地面,划出神秘卦象。
良久,乌伦突然眉头舒展,跪地高呼:“苍天示下,大吉之兆!额尔敦领命于天火正旺时,龟甲绽裂呈麒麟踏云纹,蓍草落定合‘泰’卦之象,此为天地护佑、部落福泽绵延之兆,往后十年,风调雨顺、族运昌隆,外敌皆退!”
刹那间,族人爆发出震天欢呼。
“我额尔敦,承蒙族人信任、大人厚爱,接任头人之位。自此往后,必世代效忠大炎,守护白灵族安宁,若有违此誓,人神共弃,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额尔敦身着绣满神秘图纹、缀着兽牙与翎羽的传统服饰,庄重地站立,手抚心口,面向族人和谢书贤,立下铮铮誓言。
“拜见头人!”
白灵族人全跪地,额尔敦回礼,然后众人都起身欢呼。
随后,谢书贤面带微笑,上前一步拱手道:“恭喜额尔敦头人,得此吉兆,实乃白灵族之幸。”
额尔敦眼眶湿润,单膝跪地,向谢书贤行礼,沉声道:“承蒙先祖庇佑、大人吉言,额尔敦必肝脑涂地,守护大炎边关······”
仪式进入尾声,众人围坐篝火,饮酒吃肉,歌声与笑声交织。
谢书贤与额尔敦等人围着篝火旁烤肉。
少顷,额尔敦恭敬道:“谢大人,我愿将女儿阿依娜送予帐下为侍,望大人不弃!”
谢书贤目光落在一旁低垂着头、身姿娇柔的阿依娜身上。
见她虽面露羞怯,却举止端庄,宛如一朵静待绽放的小花。
谢书贤微微一笑道:“不必了。只要你族一心向炎,恪守本分,何必让姑娘受这等委屈。”
阿依娜听后略略失望。
谢书贤年少有为,俊朗非凡,还文武双全,是她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就算做妾她也心甘情愿。
可现在被拒绝了。
额尔敦又恳切道:“谢大人,我有个不成气的儿子,希望大人能带在身边,多加指点。”
“头人就别给我添乱了,如果真想让我指点你孩子,给你留下一封信,日后让他来京城找我······”
见额尔敦一再坚持送人质,以表忠心,谢书贤连连拒绝,“本官在这儿驻留三天,你着手清查族中余孽,完善族规,加强与大炎联系,确保这片土地上再无叛乱滋生的可能,能做到吗?”
“一定做到!”
这也是额尔敦要做的,不然他也不容易管理族人。
三天后恰好是除夕,谢书贤率众回云霭城。
十七岁的年,只能在边关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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