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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也算不上是误会,我跟同学的关系确实比较疏离,”冲矢昴一脸无奈地笑了笑,“不是我不想跟他们来往,是我之前和他们发生了一些误会,他们好像认为我是那种不喜欢和别人来往的书呆子,所以也很少跟我说话,而我又是今年才到东京来读研究生的,以前的朋友和同学都不在东京,跟他们也渐渐少了联系……”
池非迟定定看着冲矢昴。
一说到被同学误认为是书呆子,他就会想起原意识体大学时独来独往的生活。
即便知道冲矢昴压根不是什么研究生,他也不想刁难冲矢昴,或者说,不想去刁难冲矢昴话里描述的那个人,还有一种想要帮忙的冲动。
另一边,越水七槻刚到东京来,也属于那种朋友同学都远在他乡的人,听冲矢昴这么说,肯定也会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从而将冲矢昴归为‘自己人’群体,免费增加基础好感。
不错,某粉毛是个懂‘茶艺’的。
冲矢昴收起了脸上的无奈,显得更加诚恳,“坦白说,我有时候也会觉得孤独,大概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很想跟大家来往吧……”
看这可怜的……
池非迟最后打量了冲矢昴一眼,拎着袋子到了料理台前,算是放粉毛过关了,“也难怪,博士和其他人都是很愿意包容别人的人。”
灰原哀想到池非迟以前也没什么朋友,很快,又不免想到自己身在异乡、一样没朋友的大学生涯,瞥了冲矢昴一眼。
不管这家伙有没有在说谎,听到别人也有这种情况,她很难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我也是今年才到东京来的,不过冲矢先生还有学业压力,应该比我更辛苦,”越水七槻笑着鼓励,“加油吧!”
“啊,谢谢,大家一起加油吧。”
冲矢昴知道自己这一次也安全过关了,微笑回应着,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池先生一过来,他就要提前反思自己最近有没有什么破绽、接下来的剧本又该怎么走,每次他都觉得应该万无一失了,但每次池先生都能给他惊吓。
只有惊、吓,完全没有喜!
偏偏,他没法躲着池先生。
以前,只要池先生在,雪莉为了保持礼貌,就不会强行赶他走,他也想跟池先生打好关系,所以就算是偶尔会被吓到,他也不想放弃跟池先生相处的机会。
现在,则是因为池先生对他很友善,出去旅行会记挂着他的那一份礼物,教他做菜也很认真,他自己别有用心,随意提出了诉求,却被池先生认真对待,他偶尔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惭愧。
被人善待是一件让他动容又无奈的事,一次两次知道池先生来了,他尚且可以说服自己躲在隔壁不露面,但四次五次知道池先生来了,他就觉得自己怎么也要来打个招呼。
池先生精神状态不太好,他怎么也要留意一下池先生的状况,而且他也担心池先生敏锐地察觉他在故意躲着,误会他是在表达‘我排斥、厌恶与你相处’的意思……
总之,他决定自己还是跟池先生正常相处。
偶尔受到惊吓也没什么,次数多了,他好像也快习惯了。
再说了,这也不是池先生故意闹出事情来,很多问题其实都出自他身上,只要他能掩饰过去,这样也能帮他填补漏洞、更好地隐藏身份。
灰原哀:“……”
对手实力强劲,此次试探毫无收获,只待来日再战。
“小哀……”
越水七槻俯身看着灰原哀,笑脸在灰原哀眼前放大,也让灰原哀收回了打量冲矢昴的视线。
“这个给你,”越水七槻把手里的两个大纸袋递向灰原哀,“你快看看!”
灰原哀接过纸袋,低头一看,发现里面似乎都是小女孩的夏装,“这是……”
“加奈夫人往池先生公寓那里寄了很多衣物,其中就有一些是伱的,”越水七槻解释道,“池先生早上过来的时候,收拾好顺便帮你带过来了。”
“教母给我的吗?”灰原哀心情愉悦起来,扒拉袋子,看了看里面的衣服,更是连眼睛都弯了起来,“都是一些比较日常的夏装,我前两天还想去买两条穿起来舒适简便的夏裙,没想到教母准备的衣物里面就有……”
冲矢昴看到灰原哀的笑脸,像是发现了新奇事物一样,忍不住多加观察。
这也确实是新奇事物……
“你可以去房间里试试看,”池非迟将装零食点心的袋子放到了料理台上,回头对灰原哀道,“如果有喜欢的,可以顺便换上,我去检查钢琴,再把曲谱找出来。”
“那就麻烦你先做准备了,”灰原哀抱着大纸袋,往房间里走去,脸上似乎都写上了‘我心情好’几个大字,“今天天气太热,我也想去换一件短袖T恤,先失陪了……”
“啪。”
房间门被关上。
“看来小哀不仅在面对小猫小狗的时候会很开心,收到加奈夫人的礼物时也会啊……”越水七槻感慨着,见池非迟动手从零食袋子里拿出点心装盘,动身走上前,“池先生,这些事就交给我,你去检查钢琴吧。”
冲矢昴去了茶水台前,“那么,烧热水泡茶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池非迟洗了手,到窗前检查好钢琴,又到外面车子里拿了笔记本电脑和录音设备,把录音设备安置在钢琴旁。
冲矢昴趁着烧水的空档,到了钢琴前帮忙,展示一下自己作为‘工科研究生’的动手能力,帮忙接好了录音设备的线路,同时,也悄悄观察着池非迟的状态。
池先生的气色还不错,脸上没有黑眼圈,眼里没有血丝,不过持续观察下来,他发现了异常。
十分钟的时间里,池先生双眼的焦距两次逐渐涣散,又迅速重新凝聚,同时,瞳孔也会跟着慢慢扩大又缩回去。
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本人注意力慢慢涣散,猛然惊觉之后,又迅速将注意力重新集中。
异样出现时,池先生的双眼会空洞得一片死寂,那绝对不是在分心思考别的事情,而是完完全全的精神恍惚。
十分钟内精神恍惚了两次,哪怕每一次都不到两秒,那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如果池先生在开车、过马路的时候出现这种状况,那一秒钟的恍惚,已经足够让自己或者他人的生命处于险境中了。
池先生知道自己的精神出现问题了吗?
“咔哒。”
灰原哀打开了房间门,身上穿了一套灰粉色的短袖T恤和短裤,松开门把手之后,看了看客厅里的情况,往钢琴前走去,整个人看上去乖顺又居家。
冲矢昴稍做考虑,就认为应该让其他人也知道真实情况,当然包括灰原哀这个监督小能手,当即将录音设备的线路都整理好,起身时,假装出不经意的语气发问,“池先生,你最近的精神状况怎么样了?应该还好吧?”
“算不上好,”池非迟看了看过来的灰原哀,决定实话实说,“前两天睡得不太好,今天偶尔会精神恍惚。”
他看不到粉毛的眼珠子往哪边转,但他能够感觉到那道不时停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粉毛肯定已经发现他状态不对了。
而且他的状况确实不怎么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恍惚一下,说出来,也能让其他人遇事多体谅。
灰原哀观察着池非迟的脸色,“精神恍惚?”
“一开始是早上我刷牙的时候,精神突然恍惚了一下,大概也就一秒钟左右,”池非迟俯身用电脑翻找曲谱和歌词词谱,“在我准备早餐的时候,又出现了一次,同样是走神了一两秒后恢复正常……”
“那应该尽快去医院看看吧?”灰原哀皱了皱眉头,正色提醒道,“突然恍惚或者注意力难以集中,有可能是血液疾病、人体缺少某种营养成份、神经系统出了问题,情况很多,不去医院检查一下是很难确定的,现在说不定只是身体对你发出预警,必须要重视起来,如果是身体健康出了问题,还是尽早治疗比较好。”
池非迟听灰原哀啰嗦了一大串,心里有些好笑,心平气和道,“早上我发现状况不对,就取消了晨练计划,去医院做了一次加急检查,初步诊断没有什么健康问题,CT检查也没有哪里异常,血液检查之类的需要一点时间,我给医院留了邮件地址,等结果出来之后,他们会将完整的检查报告发给我。”
去医院是真的。
他又不是小孩子,发现自己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当然也想确认一下,自己精神恍惚到底是懒惰之罪的影响,还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灰原哀还是不放心,“检查报告,到时候可以让我看一看吗?”
“医院会在下午之前把报告发过来,到时候再让你看,”池非迟坐到了钢琴前,“我们先练习歌曲,曲谱和歌词都在电脑上。”
灰原哀走到钢琴前,看了看笔记本电脑上的页面,心却还是在池非迟的健康问题上,忍不住絮叨,“要是身体不舒服,你就应该留在医院里观察,或者回家休息,如果开车过来的时候精神恍惚,会很危险的。”
“别担心,开车过来的是我,”越水七槻见灰原哀转头看自己,笑着解释,“早上我睡醒之后,看到池先生发来的简讯上说自己要先去一趟医院,吓了一大跳,连忙打电话问他在哪里,跟他在医院汇合,以他的情况是没法开车了,我们想过打车过来,不过我们有零食、衣服和录音设备要带过来,还是自己开车比较方便,就决定由我来开车,所以说,小哀你也不用太担心,池先生做事有分寸,要是情况真的不妙,他也会重视起来并认真处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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