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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身后百闻仙灼热的目光,百里歌微微一笑,方才的举动他也有故意做给百闻仙看的成分在。毕竟他给的承诺在现在看来还都是虚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略微展示下实力。至于得罪炎家,炎松都是自己的仆从了,区区一个炎家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直接来到这座城池最豪华的客栈,百里歌也不问价格,将一块金砖拍在了柜台上,要了三间最好的厢房,并嘱咐掌柜的平时别上来打扰,钱不够了再来找他。
那个掌柜笑得脸上的肥肉都聚成了朵菊花,足足六十两的黄金啊,他们一辈子吃喝在这里都行了!
金姗先回房稍作休息,百里歌则带着百闻仙走进了自己的房内。
“主人,请开始吧。”百闻仙跪坐在地上,已经有了极大的决心,他连称谓都先改了过来。
“不要抵抗,很快就好。”百里歌伸出右手在虚空打出一个古怪的光符,顺着百闻仙的眉心钻了进去。
百闻仙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十分配合地敞开了自己的魂体任由那光符进入。
仅仅一瞬间,他便睁开了双眼,有些惊讶地看向了百里歌。
“主人,这就完了吗?”百闻仙问道,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一声主人喊得比上一句自然了许多。
“完成了。”百里歌笑着点点头,“从现在开始,你便是九义道盟义隐堂的副堂主,负责道盟情报搜集工作。你先跟着我,等回去后就可以上任。另外,义隐堂的堂主戚康同样也进行过主仆契约,在名面上,你们归泰隆盟主管辖,平时称呼我为白盟主就行,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百闻仙正色道。
这就算进了九义道盟了吗?以后我就是白盟主的嫡系了?
百闻仙不禁有些激动。
百里歌一行人在隆田郡待了五天,走遍了热闹的大街小巷,看遍了一处处异域雪景。百闻仙隐约看得出金姗对百里歌的心思,也不好意思隔在当中煞风景,所以一直待在房中没有出去,专心静修。
这五天中,炎松通过渠道将一份玉简交到了子虞仙子手中,由她暗中交给了百里歌,玉简中提到他得知了炎家军同百里歌之间的冲突,言语中充满了歉意,表示已经将那些不知好歹的私兵“处理”干净,并严厉警告家族子弟不得再惹是生非。
炎松心里那叫一个苦,当他知道发生了这么一回事后,吓得就差亲自登门道歉了,惹恼了那位,人家万一一个念头要了自己的小命,这死得也太憋屈了。
没了讨人厌的苍蝇,百里歌和金姗愉快地过了这五天休闲的时光后,便动身启程下一站,凌涯国的首府,遮天郡。
此郡得名于一种奇异的自然现象,每当入冬季,夜晚时分的遮天郡上空就会出现一条延绵上万里的光幕彩带,壮美无比。上古时期,曾有人以为那是奇宝出世之征兆,可最后查明,那就仅仅是自然现象而已,只是很少出现罢了。
由于其极致的美感,后人将这种现象称之为极光,修行界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可在世俗界,还是有许多人千里迢迢来此一观这奇景。
半个月后赶到遮天郡,百里歌清晰地感知到至少有三十道人仙强者的气息,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地仙强者气息,不禁暗自咂舌化龙石髓的吸引力竟然这么强大,倘若那名地仙来自先天位面,那么很有可能其本身就是天仙强者!
“炎松的情报里没提到会有天仙强者下界,难道是别的宗派?”百里歌看着夜空中炫丽的极光,陷入了沉思。
金姗对极光早有耳闻,只是亲眼所见还是头一回。兴奋之余,她跃出了战船,飞身直上云霄,穿梭在极光之中,仿佛披帛绕身,宛如九天仙女般,银铃笑声回荡在耳边,拉回了百里歌的思绪。
“师兄,我给你唱首歌如何?”金姗突然在空中问道。
“好啊。”百里歌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座案台,上面放着一把古琴。他盘膝坐下,问道,“师妹唱得是何曲目,我来伴奏。”
“如此甚好!”金姗喜色道,“嗯……就唱《思梧桐》吧!”
百里歌微微一怔,但依旧点了点头。这首曲子传自当年的那场仙魔大战时期的一位仙子,她当时因为怀有身孕并未参战,但她的道侣却随着师门出征。最后,仙魔两道分别占据一个先天位面,结束了战争,她的道侣却再也没有回来。道侣名为宋梧桐,因而她作曲填词,时常驻足崖边吟唱。曲风柔美凄婉,却又隐隐有种期待,令人沉醉。
拨动了第一根弦,百里歌用上了一丝仙力。百闻仙见状,微微一笑,挥手间数百万的飞虫散发着淡淡的银光涌向了船底,整艘战船看上去就像漂浮于银河之上。做完这些,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也跟着跪坐在了一旁。
金姗笑颜微展,朱唇轻启。
“铜镜映红烛,香柔伴绫罗,君眉如柳挑星月,朝闻道,暮耳鬓,只愿伴君观云烟。红霞染暗尘,书卷未曾阅,君何故义薄云天,盼父归,思梧桐,只愿伴君观云烟。”
短短的曲子,在金姗的歌声里似乎将人重新带回了那个年代,百闻仙依稀看到,一位仙子在崖边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夫君归来,在她身旁,年幼的孩子翘首以盼,似乎今天在那片云海之下,他的父亲,便能回来将他抱入怀中。
虽然,这仅仅是这对可怜母子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知不觉间,百闻仙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原本出尘般的金姗在他此时看来,似乎还带上了一抹淡淡的幽怨。
百里歌自幼精通音律诗词,这首《思梧桐》更是听过不下百遍,怎会不懂其中的涵义。
但今天,他第一次感受到这其中的一抹忧伤。
不是曲中人,哪懂曲中情。他如何不懂金姗对他的感情,可他们,有可能吗。
他抬起头,正看见金姗明亮的眸子,耀眼的就像一对星辰,散发着柔柔的目光。
这一瞬,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百里歌的心头一紧,心底的某个角落彻底被触动了。
“姗儿……”他呢喃地轻声呼唤。
金姗取下了玲珑面罩,露出那张动人的面容,张开了双臂从极光中飞向了百里歌。
为了你,我愿弃仙归凡,为了你,我也愿破劫重生!
“姗儿!”百里歌重重地将金姗拥入怀中,隔着冰冷的身体,两颗火热的心,终于碰在了一起。
百闻仙也发自内心地替他们高兴,他悄悄地走回了船舱,留下这一对佳人静静享受这幸福的一刻。
这风景,真是比月色极光,银河流淌更加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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