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斯文不败类 > 作品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章:是我先喜欢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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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盛璨的最新消息,是由盛璨本人告知的夏念之。

    彼时,夏念之正做完每日例行的孕妇瑜伽,准备歇会儿,联系联系已然许久未曾和她通话的布莱,谁知盛璨的电话请求便进来了,吓得她手抖,差点将iPad给砸脑门上。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夏念之从软塌上懒洋洋地爬起来,盯着iPad界面,盛璨的电话请求十分坚持不懈,若是以往,接了便接了,但此番外头腥风血雨,盛璨掐着点来电究竟意欲何为?

    夏念之捉摸不准,因而不敢随便摁下接听键。

    谁知恰好此时,软塌边,眯着圆眼镜打盹的胖喵喵不知受了何刺激,躬身蹭地一下蹦上了床,鬼使神差的,被吓了跳的夏念之手滑,便那般凑巧地摁下了接通键。

    待她回过神来,欲掐断通话时,已然来不及了。

    ——

    “……是我…我在威海公寓……”

    耳边是盛璨清朗温润的声嗓,话落后却是停顿许久,直至夏念之等下文等得心焦,握紧耳机线,这才听得盛璨低声喃喃,似有恳求:“…念念…我在这里等你…我想见你一面…”

    见面?与盛璨见面?

    如此意料之外的请求,夏念之怔愣良久,她以为,他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言,无情可叙。

    待夏念之沉默,视频那端的盛璨,亦随即哑然。

    安静的屋内,微光随着窗幔摇曳如风。

    缄默无言的两人隔着不知几多遥远,沉默中,诡异的氛围愈加发酵。

    夏念之突然发觉,她竟是记不清自己到底多久未见盛璨了,而盛璨的这通电话却是连在她心底掀起半点异样波澜都无,反倒觉得累极……他们其实早该,彻底划清界限的……

    ——

    “~~喵喵~~喵喵~~”

    死一般的寂静氛围,是由胖喵喵打破的,两只胖乎乎的肉爪子扒拉着iPad的界面,夏念之顺着胖喵喵圆溜溜眼睛看向屏幕,严重怀疑它正垂涎屏幕上方的一尾胖鱼。

    “好惹,喵喵乖点,不要闹,等会儿给你准备小鱼干吃。”

    “…你?…养了猫?…”

    盛璨的话里对她养猫颇为诧异,夏念之摸摸胖喵喵的头,柔声道:“也不知道哪儿跑来的小野猫,圆圆胖胖又憨憨傻傻的,反正多养只猫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难事,就顺手留下了。”

    “…是…我该记得的,你小时候便很是喜欢猫…”

    “……我还记得小学时候,你常常闹着要养只猫,但夏爷爷怕你还小,照顾不好,所以每每拒绝,为这事…”盛璨摇摇头,颇为失落地苦笑:“…你还时常眼泪汪汪,像个小哭包似的,颠颠地跑到我家里来,找我告状…”

    闻言,夏念之揪了揪胖喵喵的肥耳朵,只浅浅地笑了笑——年纪尚小的时候,她与盛璨还未曾明白他们两人各自肩膀上所担负的责任与继承,俩小孩童被保护在家族长辈厚重的羽翼之下,看似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实则幼稚可笑得很。

    “那时候太过骄傲,以为世上所有,只要我想,便没有得不到的。”夏念之哑然失笑了声,幽幽感叹:“到底还是人事不懂的小屁孩,错将无知当单纯,总归是活得太容易。”

    闻言,电话另端,盛璨温声抱歉道:“我曾答应当你毕业时,送你一只猫做礼物,但是没想到信誓旦旦,言之凿凿,最后竟仍是以失约为结局…念念…对不起……”

    ……

    对不起?

    陡然从盛璨口中得来这三个字,竟是硬生生将夏念之拉回到疯狂无助的肆年前。

    其实,若仅仅只是为着一只猫而道歉,大可不必,毕竟命中定数,那只猫若是合该盛璨送她,任何时候都能由盛璨放置她的手掌心;若不是,那么总有意外阻挠,他。

    一时间,夏念之竟是不知该如何审视盛璨的这番话——肆年前,临近毕业时,不仅仅是她的整个人生,亦是夏家,夏氏集团,乃至她周遭所有人,命运直角拐弯的最特殊时候。

    焦头烂额的忙碌,与夏氏集团内部那群图谋不轨的股东们各出其法,斗智斗勇;还有集团外头那些虎视眈眈,凶相毕露的豺狼虎豹们,冷眼旁观,落井下石;她绞尽脑汁机关算尽,才勉勉强强地从那场风雨动乱里活了下来,哪里还有额外精力,好生照顾喵喵。

    所以有时候,世事安排,不到最终结果,谁知究竟是好?亦或者是不好呢?

    那时幸好盛璨转身离开,才没来得及养喵喵,否则分心照顾它,不仅是桩苦差事,说不定喵喵被她养死,夏氏集团亦没办法从众围剿里,侥幸活下来。

    回忆及此,夏念之顿如醍醐灌顶,是了,或许这便是老天教她远离盛璨的信号?

    ……

    夏念之取下耳机,单手搂过胖喵喵抱在怀里当抱枕揉揉圆脑袋,在良久的沉默后,重新率先开口道:“…盛璨,我们之间并不适合闲聊叙旧,追忆往昔,如此温馨的场面……”

    电话那头,男人的呼吸愈是沉重了些,半晌后,才问得痛苦。

    “…因为什么?你恨我?恨我什么?…”

    “…盛璨,我本以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了解你的,哪怕并非全部,至少你的品性我是能保证的…”顿了顿,夏念之:“但是从未想过某天,你连血脉相连的亲生兄长,都能下手,盛璨,我亲耳听到那声爆炸有多震耳欲聋,被火油燃烧殆尽的豪车残骸触目惊心…”

    话已至此,夏念之再说不下去,暖阁爆炸时,她便该认清盛璨手段的狠决程度的…

    “……念念,因为我杀了盛痕,所以你恨我?……”

    这个问题,实在不是个好回答的。

    如实所告吗?亦或者,乱编瞎话呢?

    她是恨的,还恨极了,但盛痕的死,却并非恨之一字囊括的所有理由。

    便如同刚才她亲口所言,他们是自小的玩伴,感情深厚程度远非其他人可比,哪怕是她与盛痕相处的时间,都并未有她与盛璨玩闹的时候多,总归亦是用了感情的,才翻倍地难过。

    记忆里的盛璨,温润如玉,温良恭谦,是端方的君子,亦是矜贵的世家豪族子弟。

    并非嗜血不眨眼的杀人恶魔,仅仅是为权势,便连同血脉至亲的手足,都不肯放过。

    “…盛璨…”

    挖心的疼,大约便是这般,夏念之反问:“…你觉得呢,我为何恨你?…”

    ……

    话落,便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胖喵喵似乎察觉了些什么,歪着脑袋往夏念之的怀里凑,尾巴一甩一甩地蹭着夏念之的手背,万物通灵性,胖喵喵似乎更是其中翘楚,夏念之握着它的肥爪子,仰头逼回眼泪。

    ……

    威海小区B栋公寓302室内,盛璨盯着桌面上摊开的信,半晌后,默默将其捏紧成团。

    母亲的叮嘱,言犹在耳,命令他定要坐上盛氏集团董事局主席的位置。

    但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随意,他的父亲,平城盛家的盛老爷子,掌控偌大盛氏集团长达半个世纪,哪怕如今上了年纪,多年不管集团内部事务,但余威仍在,纵然他只参加过几场集团董事局的会议,但深刻见识过,他的父亲,对那群人精似的股东们,震慑力有多惊人。

    更何况眼下,沈家玩完了,沈冉冉再不会是他的助力,只要她不成为他的耻辱便是烧高香;至于他的母亲,惹怒了他的父亲后,自欺欺人的相敬如宾假象,终究是揭开了他们两人婚姻最丑陋的遮羞布,他的父亲——盛家的一家之主,再不会是个慈祥的父亲。

    他的利用价值,在他的亲生父亲面前,怕是一文不名,分毫不值。

    “…念念…你恨我吧,没关系,如此至少,我还不算是一无所有。”

    盛璨起身,挪步至窗边,随心所欲生长的老榕树枝繁叶茂,排放整齐却锈迹斑斑的自行车棚,倾洒的光晕下,有老人家从巷口缓缓经过,将微微躬起的背影拉得老长老长。

    “只要是你给的,哪怕是恨,都值得我仔细且妥帖地珍藏。”

    从他站着的角度,望向西北方,正好可见半山别墅的隐约轮廓——朱门簪缨,钟鸣鼎食。

    原本他身处其间,如今却落得个渴望而不可及。

    几句自言自语,像是诉苦,又似乎是真情表白,盛璨握紧手机,他知道夏念之还在听,可事已至此,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人,竟然陷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尴尬境地,简直可笑至极。

    然后,盛璨便回想到了年纪还小时,他偶然初见的那个夏念之——临近窗边,温婉姝丽的夏家少夫人推开雕镂小窗扇,他一眼便被夏伯母怀里襁褓的小胖娃娃吸引了注意力。

    苍茫的青峦叠嶂间云雾缥缈,苍松翠柏,朱楼碧瓦。

    小娃娃伸着藕节般白嫩嫩的小手,咿咿呀呀,朝着他直傻笑。

    像那古画里的场景,别有一番意趣。

    ——

    “别小瞧了念念那丫头,你对她好些,将来,你父亲说不准对你刮目相看。”

    那时候尚小,不懂向来自视甚高的母亲,为何低下高傲,要他接近示好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奶娃娃;时至今日,他方才明白——母亲只不过是赌了一场,赌他父亲的爱屋及乌。

    他母亲或许不知,其实她很多年前便赢了,从来看似凉薄的人,情深更甚。

    倘若没有她肆年前多此一举,节外生枝的话,她想要的盛氏集团,早已是囊中之物。

    ——

    盛氏之主,靠他一人该如何做到?

    ——

    “…念念,前些日子,有人指责我太自私,当年我们在一起时…”

    收敛心神,决定已下。

    盛璨幽幽叹气,感慨道:“…我分毫不照顾你的感受,平白地让你受了好些委屈…我想了想,的确是我的疏忽,但为何你也从来不抱怨?事已至此,作为补偿,我有些东西,想要给你…还记得威海小区内的那棵大榕树吗,我们埋下时光胶囊的地方,我等你…”

    ——

    夏念之抱着胖喵喵走神许久,直至盛璨突然指名道姓地提及自己,她那漫天神游的思绪,才堪堪回笼,恍恍惚惚间陡然惊醒,暗叹,看来这世道上,终究是有玲珑剔透心思的人…

    …有这般想法,是极难得的…

    毕竟自她与盛璨相爱的消息爆出后,震惊了整个平城的上流淑女圈,太多名门闺秀都觉得,作为盛二少,竟可以做到广而告之他们的恋情,是她的荣幸,亦是她的福气。

    但事实如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只是…盛璨怎会突然这般伤春悲秋,愁肠百结的,不像是他风格啊…

    ——

    夏念之登时警觉,盛璨突然来电,先是要见她,继而提到过往回忆,随即又是‘恨不恨’的教她作选择题,直至此刻,说什么恋爱时的过错与遗憾,夏念之总觉得哪里不甚奇怪。

    所以,盛璨今日这番操作,究竟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

    正当夏念之的心思百转千结,愈想愈加阴谋论时,耳畔却是听见了卧室门外传来脚步声,缓缓靠近,但不过须臾,便又停驻在卧室门外,如同先前那般,始终不愿打开这道门。

    仅一门之隔,夏念之知道那位‘邻居先生’听得到此刻她正在说些什么,可能是为了澄清,亦或者是为了反击,纷乱的心思下,夏念之不管不顾,将手机的外扩打开。

    ——

    故意为之,有心挑拨。

    ——

    “…那么…”神色漠然的女人正色,缓声反问道:“…我该如何抱怨?…”

    “盛璨,你是我爷爷亲手栽培的高徒,那时已是当红男团偶像的你,见多识广,岂会不明白当红男偶像恋情公布后,身为路璨女友的我,将遭受到你那些疯狂粉丝,什么样过分的人身攻击…然而在最佳新人奖颁奖典礼上,你仍旧选择将恋情昭告天下,自顾自的…”

    多年来为防止做噩梦而吃药,留下的后遗症便是太阳穴时常隐隐作疼,针钻似的侵袭,夏念之忍着头疼欲烈,盘腿在床沿边呆坐着,一人一猫,身遭尽是落寞。

    “…粉丝恶毒用词的侮辱咒骂,但恋情公布后,你便再未帮我说过一句好话…”

    “…这些你分明是清楚的,可你如今来指责我为何,不向你抱怨?…”

    “…我若是抱怨了,哭诉了,你将如何?言语安慰和礼物讨好?那是治标不治本,且究其根源,你也是不愿意得罪粉丝的,毕竟‘宠粉狂魔’的偶像标签,多好的形象塑造…”

    过多纠缠不堪往事,沉溺其中不肯自拔,是夏念之绝对不愿,亦不能做的事情。

    但时至今日,昔年的恩情,经年的仇怨,逼得曾经的青梅竹马,念念与阿璨,越走越远。

    “…你该不是想说——怕多说了,反而会激起粉丝更恐怖的反弹?…”

    一线脸面,想来是不必再留。

    “……你从来不说…从来不说……”

    盛璨低声呵呵笑着,不断重复着简单的一句话,夏念之愈加漠然,淡淡反问:“拆穿你的算计吗?盛璨,‘你爱我’这三字,我无数遍说服自己深信不疑,但你呢,你相信吗?”

    电话那端的盛璨终于陷入了沉默,夏念之抬手揉了揉眼睛,直到揉得双眸通红。

    ——

    …你相信吗?…

    盛璨从未想过,某天,他只差没有剖心明志的满腔爱意,为了两人将来的苦心筹谋,到了夏念之的眼里心底,竟然沦落得只剩下一句‘你相信吗’,她竟然是怀疑他的。

    “这话谁跟你说的,盛痕吗?”盛璨自嘲笑着,恍然间想到什么,便如同溺水者与浮木,他紧紧地抓住了,宁肯自欺欺人,亦是再不愿松开手,盛璨笃定,厉声坚持道:“是了,过去的肆年,他必然是天天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是他骗你的,你才会觉得我不爱你!”

    “盛璨!你到底还要往盛痕身上泼脏水到什么时候?!”

    电波如实传送了夏念之隐忍许久,终于爆发的愤怒;

    盛璨愣住,但也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地便反驳:“难道我说的是错的?他是我的亲兄长,却连我喜欢的女人都要抢,这样兄弟妻却可欺的好戏,难道不是他一手导演的?!”

    证如夏念之所言,作为男团出身的顶级偶像,他的确熟知娱乐圈的偶像生存法则——宁愿偶像被上,也不愿他去上别人;而夏念之的确,亦从未要求过他,为她正路璨女友之名。

    布莱与夏念之指责他的话是对的,为着在平城上层圈子里证明自己是夏念之的正牌男友,在盛痕面前宣誓主权,他的确激进了些,但人性总是利己的!那有什么错?!

    占有欲,自尊心,谁人没有?!

    “若是盛痕,他的手段或许比我还要狠。”

    ——

    豪苑的几幢楼间,有处空中花园。

    拉开窗幔,由屋内远望,满目皆是葱茏翠绿,亭尖一枝独秀,苍穹之顶下,孤零零。

    “盛二少,盛痕当真,对不起你?”

    择日不如撞日,那位‘邻居先生’已然两三天并未出现在屋外客厅点卯,谁知偏盛璨的电话突如其来,‘邻居先生’竟也恰恰好地出现,她是有私心的,某人无所谓,她却不想忍。

    何况关于盛痕的话题,由盛璨亲自提出,今日不知为何,全无平日里将所有运筹帷幄之中的云淡风轻,行为举止,说话行事,颇是毫无章法,简直令人不得不有所怀疑。

    电话那头的盛璨,到底还是不是她所认识的盛二。

    但是,俗话有云,先撩者贱。

    夏念之虽然疑惑,却未曾多加深思。

    ……

    “盛老退位,盛氏集团董事局主席位置的归属,有所争夺,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所以暖阁爆炸,高顿地下车库爆炸,接连杀招的幕后主使者是谁,目的为何,你我心照不宣,盛痕岂会不知?但盛二少,你至今安然无恙,难道是以盛痕的手段,他动不得你吗?”

    “无论是否思虑盛氏的威名,声望,亦或者因你是他的弟弟,他不仅仅替你收拾了残局,更放过了将你置之死地的机会,否则那些权贵,会容忍你拿他们的性命为盛痕作陪?”

    “盛二少,要杀他的人是你,你反过来指责他对你不起,你不觉得可笑极了吗?”

    电话那端的盛璨似乎打翻了什么东西,咚地一声巨响,紧随其后,是盛璨低沉却仍朗润的说话声,淡淡的,丝毫不带情绪,亦没有任何的温度:“…他抢走了你…难道还不够…”

    “他从来没有给过我承诺,我们之间不过是交易,这如何能算是抢?”

    何况,当初分手被甩的人,大约,貌似,好像,是她?

    思及此,夏念之敛眸,半晌后睁开,呵笑了声,认真道:“……盛二少,愿赌服输,怨天无忧,鉴于你所纠结的爱与不爱,我曾提醒过你有极大可能血本无归……但你选择义无反顾,便不该牵罪他人……若你仍觉得心灵受到莫大伤害,那你的仇恨对象该是我……”

    门外始终静谧,‘邻居先生’不知道是否还在。

    夏念之将手机握得死紧,她想,事实如此,无所谓说与不说。

    “……这一切的最开始,是我先喜欢的他……”

    “……你我都是疯狂的赌徒,豪掷所有,倾其一切,可惜最终,我们谁都没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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