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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勇欠账的事情让家里忙的不可开交,因为薛杰死的早,公公婆婆一直宠着薛勇,生怕又丢了一个儿子,他们累死累活赚的存款也基本全部拿来给他还账了。
婆婆拉着我手,安慰着我。
“你放心琪琪,薛杰的补偿款我一分没动你的,这钱是将来给小宝读书买房娶媳妇用的。”
“没事,你要用你们就用吧。”
“那是薛杰留给你们孤儿寡母的,我们再怎么样也不能动。”
我没说话,我知道薛杰死了国家补了很多钱,但具体是多少钱我并没有问过,我喜欢钱,但是对那个钱似乎没有什么兴趣,毕竟薛杰曾经那样对我,他的补偿款也拿着烫手,本来想跟他们商量让小手住进来,可家里现在如履薄冰,小手住进来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搁置。
一有时间我就推着小宝去小手家,屋前屋后给他打扫,今天太阳很好,我把那些脏兮兮的家具全部搬出来,一件件的给他擦洗干净。
小手坐在石板上,默默看着我为他做的一切。
“这桌子你多久没洗过了?”我边擦边吐槽。“洗洁精都快用掉一瓶了,好脏啊。”
小手有些尴尬。“我好像从来没有洗过这个东西。”
我顿住。“不是说之前有人帮你打扫过吗?”
他默默摇头。“来的人看了一眼就走了,因为,我不准他们碰我东西。”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这是多值钱的东西啊!你就留给我碰是吧!”
“哈哈。”他满脸笑容,他不是孤傲,只是慢热型,跟我熟了后,在我面前笑的也多了。
收拾完,我陪他坐在了一旁的石板上。
“这是我爷爷死后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小手转身看向我。“你是我姐姐,我会一辈子记得你。”
“一辈子太长了,以后你娶了媳妇就把我忘了,只会听媳妇的话。”我开起玩笑。
小手没有反驳,他默默看着面前的桌椅板凳。“看到这些东西,好像看到了我爷爷一样,平日里,他很喜欢擦洗这些东西。”
“那你就当爷爷还在世陪着你嘛,照顾好自己,这样你爷爷才能安心是不是?”
每次一说到爷爷,他的眼眶总是红红的。
“对了,你爷爷怎么死的啊?我听我婆婆说死的很意外是啥意思?”
小手哽住,神情忽然变得严肃。
“那天,你爷爷还跟一个地痞流氓死在了一起,这是误伤嘛?”
“不要再提那件事。”小手忽然认真,像是在警告我。
我连忙停住嘴,可能,这又是他不可触及的敏感话题,毕竟这孩子经历的太多。
“其实你不用帮我洗这么多东西,我基本都都用不上。”小手皱起眉头。
“你怎么会用不上?桌子吃饭,凳子坐人,那些杯子水壶都可以倒水喝呀。”
他默默笑了笑,没有说话。
“还有你那床真的太乱了,待会给你把该扔的东西都扔了,下午回去拿个三件套给你,以后,你也能睡的舒服一点。”
“不用了,其实在哪都可以睡觉。”
“不行,家,就应该有个家的样子,你以后不许偷窃,我叫我公公他们带着你去工地做事,你跟你爷爷以前去过的对不对?”
他点头。“没错,我去过很多次,但只能帮忙捡一些材料。”
“会做事就行,我婆婆也是帮忙捡材料啊,所以多个人就多个帮手嘛,我猜他们应该也会愿意带着你,我呢,就在家给你们做饭,以后一日三餐你都来我家,不想回来就睡在我们那沙发上,我房间有被子。”
小手看着我满脸温柔,的确,他在哪去找像我这样好的姐姐。
这一个月里,我渐渐的改变了小手的坏习惯,他终于不再吃生鱼,也不把老鼠抓在手里玩,他越来越像个正常孩子,总算把他不爱干净的臭毛病改了过来,知道小手要住进来,婆婆直接把仓库的小房子腾出来,还给他买了个一米二的小床,房间很小,也只能放个床,两年前婆婆就很想收养小手当儿子,如今,也算是了了那一桩遗憾。
可能是住不惯这里,小手半夜还是会回自己家,第二天天亮他又回来。
没有这里的户口小手读不了书,婆婆不想小手每天都无所事事,便带着他去工地上班。
这一个月,我大概摸清了他的喜好,他喜欢我煮的鸡蛋面,红烧排骨,还有炒空心菜土豆丝,只是他不喜欢吃米饭,每餐吃的很少,看起来总是瘦巴巴的。
中午他们下班回来,我做好饭坐在沙发上喂奶,他洗完手坐在我旁边,好奇的打量着我怀里的小宝。
“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喝奶?”
看着他一脸纯真的眼神,我忍不住笑道。“他才四个月,没有牙齿,你说不喝奶喝什么?”
看着小宝吃的那么香甜,他又问。“所以奶水很好喝吗?”
我噎住,这我该咋回他。
他靠过来轻轻捏了捏小宝的脸蛋。“还喝,你看你都胖成双下巴了。”
我笑道。“你要是好好的吃饭,你也会有双下巴的。”
“我才不要双下巴。”他嘟嘴,又开始捏着小宝脸蛋。“脸好软啊,哎,就那么好喝呀,还舍不得停下来。”
我无奈的看向他。“对于没有牙的宝宝来说,母乳是世界上最好喝的东西。”
小手看了看我,一脸不可思议。“真的吗?姐,那我能尝尝吗?”
“你尝个毛线!”我调侃他。“大半个小伙子了,站着比我还高。”
他听完,似乎不是很开心,转身走向饭桌,我也没说错,都已经这么大了,喝母乳说出去不得笑死人。
这一个月里,小手很听话,婆婆每天回来都会夸他,他能帮忙做很多事,每天跟着公公婆婆早出晚归,一起吃饭,他很快跟我们融为了一家人。
这天,天气很好,听说市场赶集,我一早便带着小宝去了集市,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我顿时心旷神怡。
看着那些卖男装的,我不由停下脚步,想着小手天天穿着薛勇的旧衣服,也是时候给他买两身新衣服了。
他个子高身材又瘦小,买衣服只能买些宽松的,这样看起来还能有一点肉。
“到底是灰色好还是黑色好呢?”我拿起两件衣服比较起来,反正三十五一件,倒不如都给小手买了算了。
装好衣服付好款,准备带小宝离开,一回头,车内的小宝却不见了踪影。
“小宝?”我错愕住。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瞬间感觉天塌了下来,我的孩子,他不见了!
“不,小宝。”我像发了疯一般来回穿梭在人群,只要看着跟我小宝一个颜色的衣服我都拉过来确认,可是,都不是他。
“有没有看到穿着蓝色连体衣的四个月宝宝。”
“没有。”
我不停拉着人询问,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了十多分钟,我此刻慌了,想到人贩子三个字眼,吓得直接哭了起来。
一旁的叔叔阿姨知道后连忙帮我报警,我反反复复打着公公婆婆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我直接跑去他们工地,第一眼便看到了正在捡材料的小手,我向他奔了过去。
“小手!”
他停住,起身看向我。
看到他,我直接哭了起来。“小宝不见了,怎么办,我把他给弄丢了!”
见我哭,他连忙走过来。“这怎么回事啊?”
“我去集市给你买衣服,等我付好钱一转身,小宝他就不见了,他肯定被人贩子抓走了!怎么办啊小手!”我紧紧抓着他。
小手微微皱起眉头,闭眼,思索了一会。
“你别哭,没事。”他扶起我,擦去我脸上泪水。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危险,小手,我们一起去找他,搞不好他现在就在城里的哪个地方!”
小手默默叹了口气。“……他已经出城了。”
我一下子急了。“不,这不可能的!没有那么快,我要去找他!”
“别去!”小手拉着我,听到动静,公公婆婆从高架上爬了下来。
知道小宝丢了,婆婆差点吓晕了过去。
“都是我的错!我要去找他,都怪我。”我想推开小手,小手却将我抓的更紧。
“不行,我们得马上去找警察!”薛勇手忙脚乱的打了个车。
看着警察到处查看摄像头,却始终找不到蓝色连体服的身影,我的心紧紧揪在一起,感觉都要窒息。
“这些人贩子精明得很,估计已经给孩子换衣服了。”警察正色。
“那我们小宝是不是追不回来了?”婆婆不停地抹眼泪。
眼看找不到孩子,我一下瘫软在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醒来已经是在医院,小手默默的坐在旁边陪着我。
“小宝呢?”我起身抓着他。
“别急,还在找,你受了刺激晕倒了。”
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拔掉了手上的针管起身,不管怎样,我都要找回他。
“姐,你需要休息。”小手拦住我不让我下床。
我一把推开他。“小宝是我的命!他要是没有了我也不活了!”
他扼住,默默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是真的该死啊,为什么不好好看着他,为什么要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从医院出来,连着找了一天一夜,却始终无果,警察扩大了范围,安排我们回家等候消息。
我呆呆的坐在客厅,一直在落泪,眼睛哭的生疼,胸部也胀的生疼,小宝肯定饿了,我不敢想象小宝会经历什么,我只希望,薛杰要是在天有灵可以保佑他,真的,不求别的,我只求他保佑他,让他安稳的回到我身边。
“小手呢,又去哪里了?”公公看向四周。
薛勇冷哼几声。“从医院没回来就不见人了,指定还在城里鬼混,小孩子你还指望他能做什么。”
我默默流泪,也是奇怪,小宝连着两天没有消息,小手也跟着失踪了两天,我在想是不是我那天在医院吼了他,他生气了。
因为担心他,我去他住的地方来回找了两遍,他从未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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