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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雀听府中下人在议论此事，听了一耳朵后，回院找到小翠，和她说起这件事。
“你说，这次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因为沈小姐推迟婚事？”
“应该不会吧。”
见正在院里晒太阳的林晚乔动了一下，小翠赶紧对银雀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此事万万不可在林姨娘面前提起，听见了吗？”
银雀不解：“为何？”
祁二爷若和曲书兰成了亲，不就不会来骚扰林姨娘了吗？
这是好事啊！
“你不懂！总之别说了！”
她警告银雀之后，跑到林晚乔跟前，轻声细语问：“姨娘，今晚再熬一锅灵芝汤？”
“不了，我实在是喝不下了。”
终月杉送来的补品实在是太多了，这段时间她几乎日日都在吃，近几日，她晚上都会流鼻血，让郎中来看，说是肝火太旺。
“可是灵芝对你的眼睛好。”
林晚乔摇摇头：“再好也不能多吃，更何况我的眼睛已经这样许久，明显是没用了。”
刚开始吃补品的时候，眼睛确实会比之前清亮一些，不过没多久就没用了，后来吃补品，只是为了补身体，现在身体好了，眼睛也没好，说明她的眼睛不是补品能治好的。
“林姨娘，你别这么说，你的眼睛肯定会好的。”
林晚乔摇摇头，她想起什么，换了个话题：“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说二公子和曲小姐的婚事？”
“你怎么知道？”银雀瞪大眼睛问。
林晚乔笑了一下：“我眼睛看不见，耳朵却特别灵敏，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银雀看到林晚乔脸上挂着的笑意，蹲在林晚乔脚边，笑着说：“我就说二爷成亲对姨娘你来说是件好事，但小翠偏偏不让我告诉你。”
“是件好事。”林晚乔笑了一下，“我突然觉得有些乏了，扶我回屋吧。”
银雀看了一眼天上，劝说林晚乔：“林姨娘，现在日头正好，郎中让你多晒晒太阳，说是对你的身体好，要不你等等再回去吧。”
“银雀，我真的累了。”
小翠瞪了银雀一眼，赶紧扶着林晚乔回屋，将她放在床上。
“林姨娘，你好好休息，我和银雀先去忙了，有事你叫我们。”
林晚乔点点头：“嗯，你们去吧。”
小翠这才拉着银雀离开。
关上门，银雀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问小翠：“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是不是傻？咱们林姨娘一看就没忘了二爷，只不过碍于身份不能说也不能想，二爷成亲，对她怎么能是好事呢？！”
银雀这才如梦初醒。
屋内。
林晚乔静静躺着。
上回祁朔和曲书兰确定婚期的时候，她眼睛还是好的，尚可以通过做糕点转移注意力，就当自己不知道这事。
但这回，她只能看见黑暗，猝然听到这个消息，看不到头的黑暗仿佛朝她滚滚而来，让她无法呼吸。
胸口好像被塞满，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情绪无处释放，她快要难受死了。
那个曾经说娶她将她拢在怀中的男子，终究要娶别人了。
……
确定婚期之后，曲书兰没有再进祁府大门。
关乎两人婚事的细节，由曲书兰的母亲杜氏代为效劳。
杜氏此时正在祁朔的院子里，和他商议婚事。
“祁二公子，你母亲祁老夫人卧病在床，成亲当天怕是不能出席。可成亲当天没有高堂也不行，我便想着要不让你大哥的妾室代为出席。”
他大哥只有一个妻子，妾室无数。
多数妾室在大哥死后就被遣散了，如今留下的只有三人，除了不问世事的沈姨娘和江姨娘外，就只有林晚乔一人了。
想到这里，祁朔抬头问杜氏：“岳母可有人选？”
江姨娘怀过孩子，生孩子时难产，孩子没生下来，江姨娘受了重创，不仅时不时昏迷，人还疯疯癫癫的。
让她来肯定不行。
至于林晚乔，那就更不行了。
成亲当天害死丈夫，还是青楼出身，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京城都在传言她晦气，说和她走得近会死人，杜氏怎么可能让她坐在高堂的位置。
“当然是沈姨娘了。”
祁朔点点头：“既然岳母有人选，那我就不推荐了。”
杜氏商量完，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祁朔抬头看她，看她眉眼有些纠结，便问：“岳母还有何事？”
岳母犹豫半晌，终于开口。
“不是我尖酸刻薄，实在是那林姨娘名声太不好了，成亲当天她若是在，只怕会触霉头。”
“我的意思呢，是先让林姨娘去郊外住一段时间，等你和书兰成亲一个月稳定之后，再将她接回来，你觉得可好？”
祁朔不觉得自己在意林晚乔那个女人。
现在的林晚乔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发泄情绪的物件罢了。
把一个物件送到郊外，让她去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祁朔笑着点点头：“林姨娘是我大哥的妾室，既然是我长辈，就该为我考虑，她既然身带煞气，你们会担心她在这里触了霉头也是非常正常的事，不过就是送去郊外住一段时间，这没什么不行的。”
杜氏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
书兰那丫头总是担心祁朔对林晚乔有其他的心思，现在看来，是书兰想太多了。
祁朔要真喜欢林晚乔，怎么可能把她送到郊外？
虽然祁家在郊外有家产，但她来之前查过，那就是一个没有修缮过处处漏风的破房子，住进去无异于和蛇鼠作伴。
但凡祁朔对林晚乔有点怜爱之心，都不会将她送到那种地方。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杜氏站起来，告辞说：“此事就麻烦祁二公子了。”
祁朔摇头：“哪里的话，既然我要娶书兰，此事就是我该做的。”
杜氏非常满意，笑着离开了祁府。
她刚走，祁朔就转身对虚竹说：“你去一趟锦召院，让他们收拾东西，你今天便将他们送走。”
虚竹想了想，问祁朔：“二爷，郊外那处宅子年久失修，要不要属下先找人去修补一下？”
祁朔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虚竹瞬间明白祁朔的意思，连忙退下，走向锦召院。
他看出来了，二爷就是想让林姨娘吃点苦头，他还是不要插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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