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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秦月捏住唐漾压在心口的那页申请, 她一边轻轻抽-出来, 一边道:“周末好好休息一下, 下周再说吧, 还有大半个月才到截止日期。”
唐漾很轻:“嗯……”
秦月半开玩笑:“和你走近之后我都开始认真工作了, 周末我俩都放个假?”
唐漾仍旧在出神:“嗯……”
秦月见她这模样,眸光烁然。
秦月伸出舌尖舐了一下唇角,“程斯然待会儿有个局, 蒋时延应该要来接你吧。”
唐漾不明所以。
秦月撑着椅背朝唐漾倾身, “你说,”秦月压眉坏笑,纤白的手亦缓缓覆上唐漾的脖颈, “要是我在你脖子上啃个草莓印,蒋时延过来看到会不会气得……”
怎么家里有个蒋大狗, 办公室还有一个老流氓!
唐漾腾地拂开秦月魔爪, 格外有气势地从凳子上起来:“秦大虾你找揍吗!!”威胁的声音也娇娇软软的。
秦月瞧着唐漾绯红的小脸, 身为一个女人都觉得对方可爱得紧。
秦月后退一步,朝唐漾勾勾手, “你来揍啊来揍啊。”
唐漾作势打她,秦月连连闪躲。
两个人蹬着高跟鞋围着办公桌绕来绕去。绕了几圈,唐漾淡忘了天边惊雷,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秦月也松了口气。
————
汇商大楼在柳江西侧,下着瓢泼大雨。
蒋时延把车开过跨江大桥,江东的傍晚干燥酷热。
程斯然请客的地方在一家私人会所,行使严格的会员制度。一层一个厅, 保密性和安全性都极好。
秦月下班后要先去幼儿园接姐姐秦皎的小孩,她让唐漾在大厅等她一起上去,蒋时延自然陪唐漾等,两人闲散地坐在休息厅里玩游戏。
唐漾连连低唤:“蒋时延我要这块地方……蒋时延撤退撤退……本霸霸击倒的人,人头留给本霸霸。”
蒋时延毫不客气抢了人头:“你说谁是霸霸。”
唐漾是跟秦月学的自称霸霸,也知道这样的称呼不好,她摸了摸蒋时延耳朵:“好啦好啦,把人头留给本宝宝……”
唐漾说着说着,没了声音。
休息区前面有一袭装饰用的水晶帘。隔着细碎的水晶块,唐漾看到汇商几个高层——包括周自省——和九江高层一起从门外进来。
门童似乎经常见他们聚在一起,依次并熟练地给他们递了湿纸巾擦汗擦手。
然后,几人走向电梯。
魏长秋被一行人簇拥在正中间,魏长秋左边是周默,右边是周自省,然后……
一,二,三。
唐漾眼神跟过去。
汇商a市分行四个副行长到了三个,然后还有风控部部长,放贷处处长等。
九江地产加周默有五人,汇商有六人。
上次。
唐漾飞快回忆——上次自己和甘一鸣在办公室博弈那一出,魏长秋在场,周自省和其他高层也在场。可那时,看上去,汇商高层们和魏长秋就是工作交集,这才过多久,他们就熟到可以一起出入私人会所了吗?
还是说……
唐漾眼神微微凝滞,还是说高层们和魏长秋早已熟识,只不过在工作场合做做样子。周自省没有周五加班的习惯,其他几个行长也没有。这么看来,他们是不是每周五都会来这里?
大堂有六个电梯,基本不用等。
魏长秋朝周自省伸手:“您请。”
周自省同样谦让:“您请。”
周默在一旁遮住电梯感应器,魏长秋点点头,很自然地迈进去。
唐漾早已退掉了游戏,不断点着手机相机下方的加号拉近距离,找好焦点,按下连拍。
蒋时延背对着外面,看不到情况。他一只耳朵塞着耳机,也分辨不出汇商高层的声音。
“漾漾怎么了?”一直等唐漾放下手机,蒋时延才问。
“如果照片拍得很模糊可以复原比对出真人吗?”唐漾问。
很多大v拍明星八卦似乎都是这样。
蒋时延不明所以地点头:“所以刚刚走过去的……”
唐漾把手机拿给蒋时延看,蒋时延手在唐漾手机边缘横搁一下。唐漾瞥向电梯,周自省在电梯里站好,两人目光好似隔着遥远的距离撞在一起。唐漾反身扑躲到蒋时延怀里。
电梯里,魏长秋偏头:“周行在看什么?”
“没什么。”周自省摇头。
电梯门徐徐合拢。
————
会所外形似古罗马城堡,有地托、尖顶,米黄涂漆烘托出严肃的风格。
而会所里面有的楼层在推杯换盏,有的楼层抱着话筒鬼哭狼嚎,还有的放着九十年代的艳曲,香烟萦绕,麻将声此起彼伏。
周自省和九江的人组了两桌牌局,九江的人开心地输钱,汇商高层们沉稳地赢钱。
有时候九江高层胡了牌都会专门打出去,为汇商高层营造了极好的牌局体验。
汇商高层们每人身边立着个普通的纯牛奶空纸箱,一把一摞粉红钞票流水一般淌进牛奶箱。
几局下来,周自省最先装满箱子,周默熟练地上前用透明胶把牛奶箱封好,搁到门口置物台上。
出于保密性原则,会所每层楼设有两个厅,一个主厅,一个用于休息的偏厅。两厅主体墙面都没有窗户,只有两个双位式厕所各有一扇窗。
周自省有些累了,每桌牌局都有替补,他叫了一个九江高层坐自己的位置,然后去了主厅厕所。
厕所里有人,周自省又去了无人的偏厅厕所,然后迎着风口点了一只烟。
眼下是稀疏的霓虹,偶尔有车路过。周自省后背好似生出一层淡淡的屏障,隔开身后代表了各种数字的“清一色”“杠上花”。
他眯眼,有抬头纹,吐出来的烟圈盖住脸上情绪。
几分钟后。
有人进来,上了厕所,然后洗手。
那个人洗手时习惯先冲五秒钟水,然后有节奏地按三下洗手液,搓手六次,冲干净。
周自省没有回头,虚声开口:“唐漾有彻查九江的念头,她给我说的是融资细节有纰漏,但她最近外出频率很高,”周自省吸了口烟,“我待会儿就提前撤了,你看看你怎么给魏长秋说。”
周默垂手走到周自省身旁,声线裹有讥讽:“你想邀功就得自己说。”
周自省回头,见厕所与偏厅的隔门紧闭着。
他手悬在窗外,面朝周默:“阿默,”周自省唤对方,语重心长道,“唐漾不是秦月,也不是范琳琅,她有野心,也很聪明,最可怕的是她生长环境好,受的教育好,秉性也很好,她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做,哪怕我这边拦了一手,我驳了她查九江内网的申请,她也会有其他办法。”
“阿默,”周自省第二次唤他,“我以为你懂忌惮。”
周默直视着周自省幽深的目光,扯唇道:“我以为姗姗出事之后,你会有一点向善的心。”
这个名字太过忌讳。
周自省默了好一会儿,“都过去及这么久了,”他似是无奈,“我以为你该走出来了,也该忘记——”
“忘记?”周默听到天大的笑话般,他说,“我为什么要忘记?我凭什么要忘记?!”他抬高语调,目光淬寒,步步逼向周自省。
他每靠近一步,唇角的笑意便冷然一分:“姗姗就是一把剑,无时无刻悬在我头上,”周默又压低了声线,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周自省脸上,“我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我叔叔害死了徐姗姗,是我叔叔害死了22岁的徐姗姗,是我叔叔把拿到ffer、前途大好、笑起来特别特别好看的徐姗姗,”周默笑容定格,咬牙,“一步步逼上绝路……”
火星燃到烟尾,挣扎艰难。
周自省没动,亦没说话。
“对了,”周默想到什么,他脸和周自省隔得很近,眼睛片聚拢极利的视线,“你有没有觉得唐漾笑起来有点像姗姗,你看到唐漾会不会想起姗姗,”周默讽笑,“你知道姗姗到汇商的第一天给我说的什么吗,她说她觉得我叔叔好厉害哦。笑着说的。你知道她走的时候——”
周默整张脸痛苦地扭曲。
他想把面前的周自省千刀万剐,他每日每夜发疯地想,可他现在,想到徐姗姗走的时候,只能双目赤红,嗓子失音般说不出话。
周自省慢慢阖上眼。
周默摇头笑。
周自省喉咙费力地滚咽。
窗外风沙沙响。
两人间的安静似刀片,秒秒剜心。
良久。
周默亡命徒一般低喝:“怎么,去给魏长秋说啊,说啊,说徐姗姗是我——”
“阿默,你冷静一点。”周自省慢慢睁开眼睛。
周默:“我很冷静——”
“当当”,两下敲门声响起。
两人同时扭头。
九江一个高层进来,他走到标“男”的那间,没关门,一边拉裤链一边问周自省:“最后一次核查有什么问题吗?几次约唐处周助都说她有事,也是个大忙人。”
周默没出声。
周自省没提唐漾想彻查九江的事,淡淡道:“没问题,等七月底吧。”
“嗯,”高层眯着眼睛哼了一段小曲,然后拉上裤链,“你们刚刚在吵什么吗?我模模糊糊听到动静有点大。”
周自省挂着长辈式笑容:“说他高中时我经常管他,他去一次网吧我就扣他一天生活费。”
九江高层道:“可越是管,小孩越是叛逆,我儿子也高一,说什么什么不听。”
周自省:“现在小孩比以前条件好,玩的东西也比以前多。”
“是啊……”
周自省和高层聊了好一会儿,高层睨到周自省指间的烟头,颔首道:“那周行你慢慢抽,周助和你叔叔叙叙旧。”说罢,离开并体贴地替两人合了门。
周默望着周自省,几秒后,他亦离开。
厕所门口有个直饮水处,供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使用或饮用,净水器上堆着几个消过毒的玻璃杯。
周默取下一个,接了满满一杯水,他面朝周自省,一饮而尽。
会所的厕所都镶金嵌银,周自省也望着周默,眼里好似有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落寂和难过。
周默没看出来,也不想看出来。
他举起空玻璃杯,直直注视着周自省。
一秒,两秒,三秒。
周自省望着周默,眼神慈蔼。
周默直接松手。
“啪”地脆响,玻璃四溅。
————
与此同时,一层之隔的楼上。
一群人围着程斯然,程斯然用镊子夹住一块冰,镊子悬在一杯装着冰水混合物的敞口杯上,众人目不转睛,程斯然松开手指,冰坠入杯中,刷一下,杯口腾起一簇一尺高的火苗。
众人睁大眼睛,“卧槽”连连:“这什么情况?”
程斯然交友广泛,秦皎老公是个化学老师,大家看向秦皎老公,秦皎老公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道:“如果这是一杯普通冰水,放进去的也是普通冰块,那肯定不会起火,冰和水的沸点一样,都是一百度,所以里面不是冰水混合物,只是看起来像冰水混合物的易燃物。”
众人连连点头,程斯然跟着点头。
秦皎老公接着道:“可燃的液体有很多,常见的乙醇,□□……所以可能是镊子上类似冰的东西投进去后发生化学反应释放热量……”
秦皎老公说了一大堆,最后甚至还推了一个极其严谨而复杂的反应方程式。
在座男男女女鼓起掌来,程斯然也鼓掌。
待掌心停歇,程斯然再次拿起镊子。这次,他手没遮掩,拇指按开镊子交叉顶上的一个开关,镊子合拢,喷火,手松,火灭,再合拢,再喷火,再手松,火灭。
众人看得下巴快要掉到地上。
程斯然憋着笑解释:“这是从剧院里面拿过来的道具镊子,可以变魔术用……”
众人笑骂程斯然“日哦,不要脸”,秦皎老公一脸茫然。
秦皎捞起枕头就朝程斯然抡去,程斯然“哎哟”抱头蹿走。
大家说说笑笑,分区分块,包厢里充斥着果味汽水和酒的暖香,欢肆又闹腾。
其实,程斯然组这个局是有目的的。
几轮之后,大家又围到了一起,玩真心话。
规则很简单,每轮开始之前,上一轮的庄家摇骰子,骰子点数大于等于四,庄家接着当庄,如果小于等于三,那就朝左数骰子数位数的人当庄,庄家提问,做过的喝酒,没做过的随意,葡萄酒度数不高,程斯然作为主人第一个当庄,一边开酒一边信誓旦旦:“绝对不会出事,不会醉死人,要醉死了的话,”他“嘿嘿”笑,“我给你们都买了保险,受益人写的程斯然。”
唐漾坐在蒋时延旁边,当真小声道:“我给我自己买了保险,受益人是你,你要用这钱做什么?”蒋时延喜欢钱,也喜欢唐漾,这个问题颇有争宠的意味。
蒋时延把她搂在怀里,含笑刮了一下她鼻尖:“买你平安喜乐。”
蒋时延先前喝了点酒,面上微醺,他眼带桃花,但那双灼灼的桃花眼里只有唐漾一个人。
灯光暖昧,唐漾被这等容色美得心尖一颤,红着脸小声应好。
两人低调。
就近的程斯然听到了,也不觉得虐,他暗“啧”一声,待会儿延狗就知道什么叫虐。
能坐在这的都是老朋友。
程斯然问题问得陡峭,大家也不遮掩。
程斯然问第一句:“吃过屎吗?不是骂人,是真的那种,干稀都可以。”
其他人没反应,冯蔚然弱弱举手:“我小时候爸妈忙,把我锁在家里一个人爬着玩。他们有一天收了铺子回来,发现我把屎拉到了地上,然后我太饿了,也不懂事,就用手抓屎吃,我妈回来看我全身都是,嘴上还糊着,”冯蔚然很心累,“她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抱我去洗,而是叫我爸拿了相机拍照片,而且之后几年逢年过节,一有亲戚朋友到我家,我妈都会给他们介绍,我儿子可厉害了,一岁半的时候抓屎吃,特可爱……”
其他人捧腹,蒋亚男眼泪都差点笑出来:“我发誓,当时我还在想他吃的是不是芝士一类,结果他妈妈张嘴就是冯蔚然小时候特可爱……”
第二轮,庄家又是程斯然。
他抛出问题:“在女神面前放过屁吗?”
几乎所有同居的、已婚的男性求生意识都特别好,含情脉脉望着身边的女人,举起身前酒杯叫程斯然满上。
程斯然倒得兴致缺缺,随口道:“我大学时追隔壁工管系一系花,身材高挑,皮肤白,脸也巨美,就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款,徐志摩什么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什么水莲花娇羞,就是她本人。”
众人起了好奇心。
程斯然接着道:“我当时又是朝思又是暮想,连续送了一个月礼物,终于把人约出来了,我们去吃了烤鱼,晚上我送她回寝室,就月色很好,微风轻轻那种环境。我斟酌着想表白,手去碰她的手,她呃了好几声,大概没憋住,放了一个连环屁。”
程斯然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鼻子动了动,“我知道吃喝拉撒人之常情,我要接受。可那屁一股子大蒜味,熏得我快要晕过去。女神问我要说什么,我真的不行了,就问她要不要办**身卡……”
蒋时延替大家踹他一脚:“肤浅。”
大家哈哈笑得不行。
第三轮,第四轮的问题都很尖锐。
第五轮,还是程斯然。
他问:“因为感情哭过吗?”
怎么突然这么温和?
大家诧异。
女性大大方方举起杯子,包括唐漾。
男的也有不少。
秦皎老公现在说着,眼圈都泛红:“皎皎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我们没经验也没注意,她又太忙太累,不小心流了产,就突然一个早上,血流一地。”
冯蔚然也倒了满满一杯:“大四吧,一个很用心也投入了很多精力的创业项目差点夭折,我赌气说退出,亚男给我了一巴掌。”
“……”
轮到蒋时延。
蒋时延举着酒杯,犹疑:“半杯吧。”
程斯然:“怎么可能半杯,人冯蔚然他们都倒满了。”
蒋时延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
果然,下一秒。
程斯然一边抱着酒壶给蒋时延一个劲儿斟酒,一边用状若平常的语气道:“延狗的我来说,我来说,”程斯然“呀呀”两声,“好像是上周,漾姐和别人去吃个饭,延狗就打电话给我,在电话里哭。”
蒋时延胸口一窒。
上周,他在车里哭的时候被唐漾撞破,两人吵吵闹闹变成前任后,唐漾在床上问过他,问他哭了几次。
当时,蒋时延身心舒畅,该死的大男子主义和自尊心同时作祟,他鬼使神差说就这一次。
唐漾抱着他,忍笑:“怪不得还伤心得哭出了声。”
蒋时延抚着小女朋友温软细滑的后背,傲娇道:“哭出一点声音不很正常吗,那些‘啜泣抽泣’不都带个‘泣’字!”
这厢,程斯然说这话,无异于让蒋时延胸前挂个牌子,牌子上写“我竟然对我家漾漾撒谎了”。
唐漾侧身,眨着漆黑灵动的大眼睛望蒋时延。
蒋时延眼神飘忽,手足无措。
偏偏程斯然还在继续:“而且他还不是委委屈屈哭,是一边大哭一边咆哮着骂对方贱人,说什么漾漾是不是不爱他,凭什么贱人让出去吃饭就出去吃饭,说贱人作贱人,哎哟哟,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程斯然假意没看到蒋时延威胁的目光,绘声绘色地说,“哭到后来,我们蒋总像个小媳妇一样抽抽噎噎,如果我不聋的话,蒋总好像还哭了一个响亮的大鼻涕泡呢!”
大家都不想笑,毕竟蒋时延是富二代、创一代,圈子里叫得出名号的大佬。
可唐漾“噗嗤”一声,其他人怎么忍得住。
蒋时延只感觉一口气卡在胸口。
他指着程斯然:“你,你,你。”
程斯然得意地摇脑袋:“我,我,我,我怎么了。”说着,程斯然还两手翘起兰花指学起蒋时延来,“呜呜呜,我真的不行了,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蒋时延这人脸皮也厚,他就喜欢先发制人蛮不讲理。
经历先前被背叛的震惊,到后面,程斯然学他哭一声,他便笑一声。
程斯然学到最后,被延狗嘴边笑意渗得闭了嘴。
蒋时延微笑着看他:“我至少有我家漾漾,至少有女朋友让我哭,你呢?”蒋时延露出一个无辜的神色,“你有女朋友吗?你有可以为她哭的人吗?你知道为爱情流泪的感觉吗?”
难道不是怂包到死吗?
怎么还成了……为爱情流泪?!
程斯然目瞪口呆。
唐漾唇角噙笑,口吻认真:“程斯然我帮你教训他!”
漾姐是个稳重的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到一定会做到。程斯然报复心很重,延狗这种糗事他就是要在大家面前说,如果漾姐可以揪长延狗的耳朵,或者对延狗拳打脚踢,他想,他和看官们会很满意。
“好。”程斯然在心里松下一口气。
唐漾探身到茶几上,叉了块西瓜喂到蒋时延嘴里,嘴上嗔着:“让你不好好说话,让你不好好说话,替程斯然堵住你的嘴。”
好像女孩子都容易被细节打动。
之前在楼下,唐漾把自己偷拍的照片递给蒋时延看,当然她也看着屏幕,蒋时延很自然地把手横到屏幕边缘替她挡了一下反光,很小很本能的一个动作,以至于当事双方都没注意。唐漾后知后觉回过味来,被蒋时延那只手甜得……想把心都掏给他。
蒋时延纵容地任她喂,待她喂完,他握住她的手,蓄起笑意亲她手背。
唐漾红着脸搡蒋时延。
蒋时延故意不懂唐漾的意思,特别赖皮地抓着她的手道:“来来来,下手重一点。”
“好啊。”唐漾应得干脆。
蒋时延瘫倒在沙发上,一副牡丹花下死的风流姿态闭上眼。
唐漾手撑在他胸口,左看看又看看,见有人在玩手机,有人在看这边,她脸颊通红但仍是没忍住地稍稍抬身,轻轻亲了蒋时延一下。
若羽毛,一触即离。
蒋时延蓦地睁眼,唐漾含了羞,红着耳尖垂头玩手机。
蒋时延被撩得牙痒痒,很有占有欲地把唐漾拥进怀里。
给别人看漾漾害羞的模样,不可能的。
这没良心的也就仗着大庭广众自己不敢动她……
蒋时延咬着唐漾的耳朵吐气说“办”,唐漾窝在蒋时延怀里欲拒还迎地推他。
虽然和另外几对相处的情形差不多,可程斯然想象中,难道不该是大家一起嘲笑延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怎么两人忽然就……
程斯然也瞪大眼睛,似乎还听延狗逗漾姐小声唤了一句什么?
好老公???
沈传等半天没等到下一轮,抬起头:“继续啊。”
程斯然宛如喝了一吨假酒,晕晕乎乎地扶着脑袋起身:“我得去厕所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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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姗姗第一次正式出场是甘一鸣领盒饭之后某次办公室议论。
程斯然的文在专栏第一个!接档开!拿画画的小肚子发誓超甜!事业线会弱化!(程斯然:???)
文案一
身为京城根正苗红的公子哥,程斯然长了张温雅谦和君子脸,人后纨绔不羁浪上天。
去星河湾之前,他和兄弟们挥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两年,不能飙车不能泡吧没有场子没有赛马,在剩下的730天里每一天我都会心如死灰万念俱寂想念大家。”
去了星河湾之后,接到兄弟们电话……
“诶我忙着呢。”
“建设社会主义,没空。”
“不回来不回来……”
文案二
身为星河湾一枝花,秦黛长了张楚楚动人脸,实则干练,小泼辣。
听说楼上李大妈儿子的位置被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凭关系占了,空降二世祖成了她邻居,她自然是怼他,怼他,怼他。
损友告诉程斯然,女人大多口是心非。
程斯然陷入苦恼:她是不是喜欢我啊……
乡镇味泥石流。
炫酷上天(骚气蓬勃)二世祖x貌美干练小辣椒=戏精耍贱怼甜甜甜二人组(2.0)
双,甜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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