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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别墅空空荡荡，所以任何声响在能被听见的范围，都会清晰得宛若从人的心底响起。
苏羽墨恍惚了一恍。
因为在听见敲门声的时刻，她的心跳竟莫名加快了一拍。
难不成在内心深处。
她是渴望着有谁能发现自己。
看到自己一如既往的勤奋与努力，认真和自律的吗？
尤其是那个人……
那个她明知道，已经不可能再回来的人。
“……”
苏羽墨忽然狠狠地摇了摇头。
不，谁在乎那个家伙！
他要是真的敢回来，苏羽墨绝对会动用苏家大小姐的权力让他尝到后悔的滋味。
最极端的情况下，苏羽墨可能会激情犯罪……
难怪有人说“爱恨同源”。
当爱被抛弃、被不需要了。
它不会消失，要么隐藏起来，要么转化为可怕的复仇欲。
不过现在不是探讨爱恨的时候。
苏羽墨很快回归了理性的思考。
于是她的表情瞬间也就变得不那么美妙起来。
因为她想明白会在这个时候敲响自己房门的人究竟是谁了。
顾川！这个欺骗了母亲的登徒子！
他又有什么问题，非要来打搅自己不可？
少女黛青色的娥眉不满地蹙起，琼鼻微皱。
连生气都富有东方诗句里的古典美。
“叩叩。”
又是一串郑重的敲门声。
顾川可没有苏羽墨房间的钥匙。
所以要想见到少女，只能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请求。
他个人认为自己还是挺有礼貌的。
没有直接叫门。
不过苏羽墨认不认可，他就不清楚了。
正当顾川准备好敲响第三次门扉的时刻。
他敲门的动作恰巧与苏羽墨从内拉开门扉的动作默契地合在一起。
顾川的右手失去门背的抵靠，差点顺着惯性敲上了苏羽墨的胸口！
好在他及时停住、缩回。
同时迎向苏羽墨冰冷的目光，讪讪一笑。
“晚上好，姐姐。”
他下意识地打了声招呼。
不过这对于缓和二者之间的氛围没有丝毫的益处。
相反，还令苏羽墨本就冷冰冰的眼神里多出了一丝嫌恶。
就像是……在看垃圾一样。
实话说，顾川并不讨厌这种眼神，只是有些困扰。
它就像是傲娇中的“傲”阶段。
是为了达到某个完美的结局前，很重要的、不可或缺的铺垫。
但时过境迁，除了老二次元以外，新的二次元们越来越多人不喜欢傲娇这一属性。
他们往往等不到动漫里的女主“娇”起来，便迅速关掉了页面。
市场倒逼动漫制作组、小说作者们做出选择。
所以近些年来有名的傲娇角色越来越少，起码顾川活络的思绪一转，愣是连一个名字也想不出来。
当然，他也理解这些观众。
因为连他也对能否等到苏羽墨“娇”的二阶段，没有足够的自信。
不过苏羽墨应该不属于“傲娇”。
而应该算是“冷娇”吧。
而她的冰冷，是顾川带给她的。
少女那用双手抱紧的胸脯随着深呼吸而挺起到一个让人颇感压力的位置。
“我再说一次，不要喊我姐姐。”
“咳，我尽量。”
顾川喜欢在言语上给自己保留一丝余地。
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苏羽墨冷哼了一声。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她选择了让步。
因为她在最近一段时间的碰壁中得出了母亲不会为了自己而改变的结论。
而母亲，或者说她与妹妹的养母苏如烟，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苏羽墨其实从来没有过叛逆期，和她那个留学在外的妹妹不同。
所以必须改变的那个人，便成了她。
可她注定无法与顾川亲近、共情、交心。
她对异性的一切感情都被锁死在那个没有星月、落着雨的夜晚。
望着冷静下来、没有感情外放，哪怕是愤怒与不满的感情也没有的苏羽墨。
顾川恍惚了恍，脑海中闪过那样的一副画面。
漆黑的城堡前，身着纯白宛若婚纱般裙子的女孩，背影孤独而无助，赤着足走过泥泞的湿润草地。
就像是一头涉溪而过的小鹿。
可它迈向的不是丛野，而是一片心灵的荒漠。
唯一能挽回她的人无动于衷。
游戏结束。
顾川眨了眨眼，朝面前的苏羽墨递过一张一直捏在他手里的打印纸。
“其实是这样的，身为学生会会长的学姐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清月大学对全体学生的课外学分要求很高，几乎占据了全部学分的百分之四十。”
这是个恐怖的比例，代表着清月大学力图将全校学生培养成有知识、有技能的各行业人才的决心。
苏羽墨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从顾川的手里接过那张白底黑字的打印表。
打印表的顶部以加粗加大的号码赫然写着“入会申请表”五个字。
下面则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填满了顾川的各项信息，以及自我陈述。
还有申请加入的学生会部门。
——学生会秘书处。
“想获得这些学分的途径只有两条。”
“其一，加入社团，其二，加入学生会。”
“和班级里其他早就加入社团过上彩色校园生活的同学不同，我对社团的兴趣不大。”
“但我的辅导员秦椒老师很关心我这个孤僻学生的学分问题。”
“苏阿姨则是希望我加入学生会，距离学姐你更近一些，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苏羽墨捏着入会申请表的指尖忽地用力，白纸变皱，她的神情晦暗不明。
顾川耸了耸肩。
“我想满足如烟阿姨的期待。”
“自从父母亡故后，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给我带来如家般温暖的女人。”
“也许我曾让许多人失望。”
“但现在……我不想再让她们中的任何人失望了。”
顾川的语气微微加重，下意识地抬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令人感受到他的认真与笃定，诚恳与真挚。
简直就像……
发誓一样。
可是，他干嘛在苏羽墨的面前发誓呢？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任何关系啊……
而且说出来的话也很奇怪。
她们……是谁？
苏羽墨第一次有种读不懂眼前男生的感觉。
还体会到一股穿越时光而来的微微心晃。
不过很快，她便后悔自己对顾川的评价暗自拔高了。
他果然还是那个轻浮无耻的家伙！
因为顾川接着话锋一转。
“同样，学姐你也不想如烟阿姨夹在我们的矛盾之间难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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