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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云紫便去了城西刘家。
刘夫人的贴身嬷嬷在二门处候着,见到林云紫就热情地迎了上去。随后领着她去了正院。
刘夫人依旧珠光宝气,但脸上的粉却有些厚重。面上也是化不开的愁容。
刘心瑶也在屋子里,看到她来,勉强扬起了一抹笑容。
见礼后,刘夫人就招呼林云紫坐下来,又有丫鬟上了茶。
这时候,正是春茶上市的时节。
刘家的茶,也着实是好茶。
屋子里茶香四溢。
不过,这香浓的茶香也压不住死气沉沉的气氛。
林云紫倒是很稳得住,即便这样的气氛,也没有一丝局促。
和刘家母女说着问候的话。
刘夫人笑得有些牵强,试探着林云紫的来意。
“林大小姐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林云紫笑着说:“和刘姐姐认识也有一段时日,还没正式上门拜访过夫人。”
林家姐妹三个,和刘夫人自是见过的。
刘心瑶邀请她们来刘家的时候,肯定是会先去拜见刘夫人的。但如今日这般,专程给刘夫人递帖子上门拜访,倒是第一次。
这话不算错,但说了也当没说。
因为林云紫还是没说到底有事还是无事。
刘夫人也不好追问,只能笑笑。
然后,两人开始拉起了家常。
刘心瑶在一旁有些心不在焉,一句话没搭。
过了一阵,刘夫人才看出来,林云紫似乎是有话要同她私下讲。
于是打发了刘心瑶出去。
看着刘心瑶离开后,林云紫也没有再藏着。开门见山地问道:“夫人,不知刘姐姐的亲事可有定下?”
但她这一问,反倒把刘夫人问懵了。
因为桃林的事,林家姐妹全程在场,刘家现在的处境,林云紫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林云紫还问了出来?
刘夫人立即猜测,林云紫这是要帮谁探口风来着。
心里升起一点希冀,便脱口答道:“还未定下。”
说完才想到,凭太后和白家的势力,现在谁还敢来刘家求亲?
而且,林云紫自己就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谁会让她来探口风?
想到这些,依旧看不透林云紫的来意。
接着便听林云紫笑着说道:“今日,我一个闺阁女子上门同夫人说这些,实有些不合规矩。不过,我永宁伯府现在也没个长辈,我们姐妹三个又实在喜欢刘姐姐。这才厚着脸皮上门。”
林云紫的话可以算得上直白,刘夫人怎么可能还听不出来她是个什么意思。
林家除了和刘心瑶交好的三姐妹,还有两个未婚的儿郎呀!
但又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在林云紫说出这话以前,不论是她,还是刘心瑶,都从未想过这事。
林家的两个儿郎,她没见过,但单看林家这三姐妹,想来林家的家风应该不差。
“不知林大小姐说的是林家哪位公子?”刘夫人试着问道。
“所谓长幼有序,自然是大哥的婚事定下后,才轮到我们下面的几个小的。”
林云紫说着笑了笑,似开玩笑,“我们家也没个长辈,等大嫂进了门,也就轮不到我操心这些事。”
这话的意思就是,家里没有长辈压着,大嫂进门就能掌家。
刘夫人听她说的竟然是永宁伯,这岂不是意味着,嫁过去就是伯夫人?
但随即想到刘家目前的情况,眼神又暗了下去。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相信林大小姐也知道我刘家目前是个什么情况,瑶儿的婚事,哪里由得我们自己做主?”
刘夫人心里也奇怪,林家是最清楚刘家目前境况的人,怎还敢上门提亲事?难道他们就不怕太后和白家?
她心里有些遗憾,若林家能护住她的瑶儿,她是愿意的。可林家是个空架子。
林云紫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刘夫人可知我昨日去了哪里?”
“啊?”刘夫人完全没反应过来。
林云紫也没真让她猜,直接为她解惑,“昨日,太后娘娘召我入宫!”
刘夫人听到太后,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她没有接话,等着林云紫的下文。
林云紫继续说道:“太后娘娘问我,为何要破坏凉王世子和刘小姐的姻缘?”
刘夫人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然后看着林云紫好一阵不说话。
太后显然是知道了林家人的心思,还召了林云紫进宫逼迫一番。
但既然太后都发了话,为何林家今日还敢上门来提亲事?
他们有何倚仗?
果然,就听林云紫揭晓了答案。
“当时,太子也在。”
太子!林家的倚仗是太子。
林云紫接着幽幽道:“太子听了太后娘娘的话,就问,那唐家小姐怎么办?”
刘夫人听到唐家小姐,脸色马上变了。
太后说什么姻缘,不过是让她的瑶儿去做妾,做妾算什么姻缘?
唐大夫人那些事,她听刘心瑶说了以后,也去打听过,那秦婉说的都是真的。
若唐家小姐跟唐大夫人一样的做派,有个这样的主母,瑶儿过去能有好日子过吗?
但林云紫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恐惧。
“太子还问了太后娘娘,若唐家小姐不愿意让凉王世子纳刘姐姐,那又该如何?太后娘娘说,刘家女一介商户,还不配为皇家孕育子嗣。”
“哐!”
刘夫人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脸色更是惨白。
这些话,是林云紫故意说出来的。就是要让刘家人看清楚太后和李承昊的面目。
见刘夫人被吓得不轻,显然目的已经达到。
便转了语调,柔声道:“刘夫人也别担心。太子殿下最是通情达理。我离开的时候,他同我说,婚嫁一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若有人敢逼迫,他给我们做主。”
她在“我们”两个字上的语气,说得特别重。
刘夫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太子是愿意为林家出头。
但刘夫人有些担心,林家的背后是太子,本质上和白家、凉王世子是一样的。也不知道太子要让他们刘家做什么?
另外,还有老爷子的那封信呢!
刘夫人心里乱糟糟一片,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决定。
看着林云紫说道:“林大小姐,林家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瑶儿的婚事,也不是我一人做主的。待我与她祖父商议过后,在回复你。”
“这是自然!”林云紫也没期待她今日就答复。
见今日也差不多了,就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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