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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家人在当地很有势力,当地人有争端各种事情,梅家人出了面,大家给面子,事情就好解决。所以华容县令常跟梅家人喝酒吃肉,梅家人也不少人在县衙做官、做事。梅家人知道通缉的事,也知道屈母他们用的是别人的照身帖,外人也看不出,又在华容县,所以也不怕。
梅家的老人私下里听说是屈氏,还是原来朝廷的屈司徒、屈左司马、屈少傅和屈将军的家眷,都过来跪拜屈母和屈权母亲,让他们安心住,别说逃难,就要住了,想多久就多久,梅家人养得起。
屈母几个,都感叹梅家人仗义,几代人的事了,却还记着。众人住得舒心,吃的用的都不缺,每天聊天说笑。屈珠几个都能吃饱,还能吃肉,也有桃子、杏子吃,高兴的蹦蹦跳。田夫人不安,“这人情,日后怎还?”
梅家人知道了,老人又过来,“楚国屈氏,哪个不知?”“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呢”,“梅家人是念恩的人,那敢忘了?”“今日得了机会,也尽尽心”。
屈母几个见了,也不再提,大家处得倒像真是亲戚。屈牟几个孩子,跟梅家孩子混熟了,又打闹起来,满世界追逐,大呼小叫。大人见了笑。
梅家人一直有学文习武的习惯,家里一直请了老师,房子里很多书卷,院子里还有练武场。田夫人见了,问能不能让孩子一起跟着。梅家人点头说,一起呀,文的武的,都能一起。田夫人大喜,屈母众人也是欢喜。田夫人又让喊屈兴回来,屈能夫人也说喊屈谅回来,屈权夫人眯眯笑。屈丽和屈珠也喊跟着学,大人笑。
那教书的先生就喊“梅先生”,问了屈牟、屈厉几句,竟是学过一点的,说是家里阿爹教的,便点头,又听说父亲竟是楚国屈左司马,竟吃一惊。那教武术的汉子,就是看家护院的武师,功夫也很好,见了两个孩子,也觉得不错。“一卫”和“四卫”见了武师的样子,笑着点头。那武师听说“一卫”和“四卫”是死守城门屈将军的护卫,也是肃然起敬。
却说卫县令,听说华容县梅家最近确实来了一拨客人,不觉一惊,想不到杜县尉他们竟然悄悄做到这一步了,眼珠一转,瞪着那个汉子,“你见着了?”
那个汉子摇头,“都是打听”。
卫县令皱眉,“怎么没实打实见过,去了几个?”
汉子低头,“梅家人看得紧,进不去,只能打听”,“去了两个”。
卫县令抬头扫一眼,“喊进来”。
一会,又进来一个汉子,跪了下来。
卫县令瞪眼,“你也去了,也没见着?”
那汉子点头,“去了,见不着”。
卫县令一笑,“那是些甚人?”
两人互相看一眼,愣住了,又不断眨眼,一个摇头说“只讲打听是不是来了人,没讲打听甚人”,“也问过,人家不讲,不知是甚人”,“又去?”
卫县令忽然一瞪眼,大声喝道:“拿下。”
两人一惊,抬头望着,又左右看,被绑了起来,又眨眼,满脸不明白。
卫县令喝道:“故意造假案、冤案讹钱,还跟贼寇勾结,你有没有份,搜查了你家房舍,就知道冤没冤你。”
两人往日就是“青白脸”心腹,也干了不少讹钱勾当,家里一搜,肯定瞒不住,赶紧不断磕头,“卫县令饶命”,“确是讹过钱”,“都是被逼的”。
卫县令瞪眼,“可拿过贼寇的钱?”
两人犹豫一下,互相看一眼,先后点头,“拿过”,“拿过”。
却说南郡府衙,又见到卫县令送来关于杜县尉几个讹钱、通贼寇的补充文书,还有那两人的口供、画押。
虞郡守不由大骂,稽郡尉嘴角冷笑。
虞郡守斜眼瞄着卫县令,“往日都没觉察吗?”
卫县令摇头,“面上不易看出,不过下官一直疑惑,却苦于没有证据,等到出了事,下官才敢断定,便喊人搜了屋”,“今日又把那两人捉了,也搜出很多财物,又录了供”。
稽郡尉看着卫县令,“本尉也看出不对,也是没有证据”,“还是卫县令下手快”。
卫县令看着他鸡眼睛,看不出真假虚实,只好点头一笑。
虞郡守死鱼眼翻着,“这是哪里的贼寇,一定要摸清了,端了他,县里兵力不够,跟稽郡尉讲”。
稽郡尉咬牙,“这贼寇非得灭了,也太猖狂了,摸清了,一窝端了”。
虞郡守又冷笑,“怎么还有这么张狂的贼寇,外面来的?”
稽郡尉瞄一眼虞郡守,又眨眼,“本尉也纳闷,云梦泽这边,都端了不少贼窝了,剩下的也打散了,又回来了?”
卫县令擦汗,看着两人,“这些贼寇总是慢慢又聚一起,就是散落的贼寇,看摸清了,都端了”。
虞郡守点头,“也就山林贼寇,成不了气候,无非劫点吃用活命,可是要来城里杀府衙的官员,就得灭了”。
稽郡尉也抬头瞪着大大的鸡眼,“这成了笑话了,一定得灭了他”。
卫县令点头,“正在摸查呢,看哪里的贼窝,一窝端了”。
稽郡尉点头,“几时要人,吱一声”。
卫县令出来,府衙里找到“梅县令家的”,讲了几句,“梅县令家的”眨眼,要请他家里坐坐,说是打听一点事。卫县令一笑点头。
马车“吱吱”走着,到了家,下了马车,“梅县令家的”客气的请卫县令进屋。
卫县令喝了口水,瞄着“梅县令家的”,“我先问你”,“为何杜县尉盯上你们梅家了?”
“梅县令家的”一愣,不断眨眼,一时不知怎样回答。
卫县令笑了,斜眼瞄着他,“杜县尉是仇家?”“有人通贼寇?”
“梅县令家的”还是眨眼。
卫县令看着他,“我也隐隐听讲,山寨有个梅将军”,“我便疑心杜县尉讹你梅家”。
“梅县令家的”忽然一笑,“喊梅氏的,多了”,“不过,梅家也不怕他”。
卫县令也一笑,“杜县尉竟然借用稽郡尉的手,到你江陵梅家几兄弟那里捉人,人却去了你老家华容,扑空了”,“够快呀”。
“梅县令家的”心一沉,瞪着卫县令,又不断眨眼,“你,一直盯着呀?”
卫县令摇头,“我县里的事,不得留个心眼?”“到时给人卖了还不知呢。”
“梅县令家的”点头,“也是”,“也不瞒你”,“真是我亲戚,被人追着,只好回了老家躲躲”。
卫县令瞄着他,“你这亲戚有点厉害呀,背后不知甚人,竟敢进城杀县衙的官员,近日南郡要扫荡贼寇呢”。
“梅县令家的”“哦”一声,“正要打听,杜县尉怎样死的?”
卫县令瞄着他,“你还问我,担心他没死吧。”
“梅县令家的”还看着,卫县令说“夜里被杀了”。
“梅县令家的”点头,“我就讲,甚鸟同归于尽,肯定是被杀”,“来杀的人死了几个?”
卫县令眯眼瞄着,“你问这做甚?”
“梅县令家的”摇头,又摆手,“就是随口问问”,“这可跟梅家没关系啊”。
卫县令摇头,“我也不明白,中间很多讲不通,你那亲戚是做甚的?”
“梅县令家的”摇头,“远房亲戚,好久不来往了,忽然就来了”,“喂”,“人呢?”
卫县令瞪眼,“你问我?”嘴角冷笑一声,起身走了。
“梅县令家的”门口看着马车背影,转身快步回来,喊人告知山寨赶紧躲一躲。
过一阵,他那几个本家兄弟过来了,讲了一阵,不知卫县令什么意思,“敲山震虎?”又摇头。那老家哪里怎么办,要不要又赶紧换地方?
“梅县令家的”一咬牙,“怕个鸟”,“老是搬,显着梅家人怕死”,“就住了,瞒不住了再带他们走,要捉要杀,我来扛着”。
那几个人都喊着“我来扛着”。
“梅县令家的”瞪眼,“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喊做的,就该我扛着,杀便杀,怕个鸟,梅家还有你们大家”,“早晚是死,梅家人不能日后背骂名”。
却说屈母众人,好吃好喝的过着日子,十分安逸,孩子也很高兴。
田夫人感叹,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好了,也不必做甚王公贵族大富大贵,平安就好,孩子慢慢长大就好。也不必打打杀杀的,日日操心。做了甚大寨主,不定几时官府又追杀,家眷又不得安宁呢。
屈母听了点头,“平安当然好呀”,“可是,你有得选吗?”
田夫人皱眉。
屈母看着他,“我们在罗县,也是寻常人了,倒想平安,人家让你平安吗?能吃饱吗?”
田夫人摇头,“做个寻常人就那么难吗?”
屈母摇头,“若是寻常人,你能像今日这样有吃有用?”
田夫人摇头,又不断眨眼,“哎,在人家这里又吃又住,总心里不安呢”。
屈母点头,“我也不安”,“还有黄家”,“都冒着险呢”,“可你有得选吗?”
田夫人摇头,“真是冒着险,万一秦人官府来捉,那不是害了人家?”“还是走的好”。
屈母摇头,“我也知道,可你要走了,人家以为你看不上人家呢,那可伤了人的心”。
田夫人皱眉,“那可是人命关天呀”,“我们走了,就不连累人家了”。
屈母点头,“你这样想,那当然是好的”,“可人家未必这样想”。
田夫人眨眼看着。
屈母点头,“梅家人很重情义”,“人总要死的,可名声很重要”,“有的人,讲气节,宁愿死,也不能留下骂名,让后人指脊梁骨”。
田夫人点头,眼睛闪闪发亮,“可不是,人就是人,跟猪狗不一样呢”,“娘这样一讲,也让人生死看淡了”。
却说“龅牙”,亲自带人去找黄布,要他赔四个人的钱。
黄布这个时候,不想生事,闹起来,引官府过来,跟贼寇一样麻烦,也是要钱。可是,要四个人的钱,也太欺人了,也不是我杀的,你还绑我孩子呢?
“龅牙”瞪眼,“就是你不给钱,才害死的”,“你又有钱,怕个鸟”。
房子里吃着饭,就吵起来。“大鼻孔”拿着棍子,带着人 ,守着门口,恨着要打。
“满脸横肉”也来喝酒,听得吵闹,径直进来,一见“龅牙”几个人不认得,不觉瞪眼,“哪个鸟人敢在这里撒野?”
“龅牙”不同往日了,见了瞪眼,“哪个鸟人拉腥,臭气熏天”。
黄布见了吓一跳,不知劝哪个,都惹不起。
“满脸横肉”一瞪眼,自己只带了两个人,见“龅牙”人多,满脸凶恶,也知不好惹,伸手一指“龅牙”,又指黄布,一咬牙,转身走了。
黄布一下子愣住,不知如何是好。“龅牙”瞪眼,还指着门口骂。
“满脸横肉”出来,瞪眼咬牙。这个江陵城,哪个不识我,这几个就是贼寇,来讹钱,看我捉了你。
“龅牙”占了上风,不由大笑,又看着黄布,“今日就要这个钱,不给?夜了,去你屋住”。
黄布瞪眼,又皱眉,“一下子那么多,哪里有?”
“龅牙”瞪眼,“再不给,明日拉你回去住几日,那也怪不得我”。
黄布瞪眼,又怕“满脸横肉”带人来,便让“先拿点,下次再讲”。“龅牙”无论怎样不答应,黄布无奈,店里不够,只好让人回去“借”。“大鼻孔”拿着棍子就要带人进去,黄布拦住。
“龅牙”嘿嘿笑,“你家在哪里也知道”,“别不识好歹”。
却说“满脸横肉”带了七八个大汉,拿着大棍,骂着大踏步过来。“大鼻孔”见了喊好,“做了他”。
“龅牙”突然见“满脸横肉”带人涌进来,眼一瞪,四五个人也拿起大棍、短刀,摆开架势。黄布见了一惊,赶紧中间拦住,“好讲”,“好讲”,“不要打”,“不要打”,“都是误会”,“误会”。
“满脸横肉”过去一把拨开,“你是误会,我不是”,“滚一边去”,又瞪着“龅牙”,“你个贼寇”,“今日就要拿了你”。
“龅牙”一咬牙,“做了他”,先就举着短刀冲过去,后面几个大汉也举大棍冲过去。“噼噼啪啪”打在一起,黄布不断躲闪,还是挨了冷棍。“大鼻孔”见了,骂一句,带人过来,围着“龅牙”几个就打。
“龅牙”人少,打不过,有几个被打了几棍,头上出血。“满脸横肉”那边也有人中刀,倒地上。
“龅牙”看着,喊一声就走,几个喽啰赶紧跟着。“满脸横肉”还要追,黄布赶紧喊住,“他有刀”,“不追了”。
“满脸横肉”差点被刺中,想想不值当,便罢了。“大鼻孔”还追出门口骂。
“满脸横肉”瞪着黄布,“哪来的贼寇?”“你识得?”
黄布摇头,“来了几次了,也不知哪里的,总要钱”,“还绑人”。
“满脸横肉”一惊,“真是贼寇,还来?”
黄布摇头,“我也不知,官府讲是就是”,“只怕又来绑人”,“怎样才好?”
“满脸贼寇”一抬头,喊着:“快,是贼寇,追出去”,“城门拦住捉了”。
去“借”钱的汉子回来了,走过去递给黄布,一边疑惑看着。
“满脸横肉”见了,眼一亮,跨步过来,劈手夺过,“我这边伤了人呢”。
黄布皱眉,要伸手已来不及,便拦住,“那是救命的钱,那贼寇又来,没钱可要绑人”。
“满脸横肉”哪里肯,“来了正好捉了”,转身走了。“大鼻孔”又要拦,黄布摇头。
“满脸横肉”走了,“大鼻孔”皱眉。
黄布摇头,“府衙的人,就在江陵城,惹不起”。“大鼻孔”瞪着门口骂,“比贼寇还狠”。
黄布皱眉,这样下去可难弄了,几时是个头?
忽然想起“龅牙”讲的绑人,心里一惊,喊“走”。
黄布和“大鼻孔”几个急匆匆回了小院子,却听说黄渡被绑走了,吓了一跳,带着人就往城门冲去。
到了城门一看,哪里有?
城门的秦兵也不清楚,刚才也有人说贼寇要出城,可哪个是呀?
黄布一看,不断的人进进出出,要不是当场指认,哪个能认得是谁?
又问,见没见到几个汉子带一个孩子?
秦兵瞪眼,一摆头。黄布一看,也有汉子带一个孩子的,哪个又能知道是贼寇绑人?
黄布皱眉瞪眼骂着,只好带人回来,发疯一样满城去找,可哪里有?
这可怎么办?怎么向阿兄交代?长沙难保命,江陵城也难呀。
黄布又后悔,给钱就算了,日后能赚多少算多少,保命要紧呀,哎呀,总怕日后是无底洞,无底洞就无底洞,等到成了穷光蛋,看他还讹钱。今日,我愿意把店面都不要了,统统给你,把人放回来就行,可哪里去寻?
“大鼻孔”发狠,“再来,就一棍打死了”,“我来赔命”。
黄布摇头,“这会讲,有甚用?”
“大鼻孔”觉得没有保护好主家,心里惭愧,不住叹气。
黄布皱眉,“没讲你呢,你也在铺子,也不怪你,也不是三头六臂”。
“大鼻孔”又跟那几个护院汉子说:“日后,我等分开了,院子和铺子守着,拼了命,也要护着,不能坏了名声。”
黄布摆手,“也是我,以为没人会来家里了,喊你们都过来,没想到,贼寇还去家里”。
“大鼻孔”摇头,“他们死了人,不甘心呢”,“我也没想周全”,“留几个就好了”。
黄布摇头,“留几个你也不好打”,“他们人多,弄不好当场死人呢”。
“大鼻孔”看着,“报官吧”。
黄布摇头,“有用吗?”“日后更麻烦”,“都要钱”。
“大鼻孔”皱眉,“山寨的贼寇,我们就算寻着了,也没办法”。
黄布不断眨眼,阿兄不是落了草吗?跟那些山寨熟不熟呢?
却说“美髯公”,得了消息,吃一惊,就要躲避南郡府衙官兵,和屈进众人一起去找屈辞的大山寨,忽然黄布来了。
黄铎一听,“啊”一声,大吃一惊,又后悔,“留在山寨就好了”,“以为城里好,没想更凶险”。
屈兴见了过来,听了皱眉,到处望着,心“砰砰”跳。
屈进瞪眼,“是哪里的贼寇?”
黄布眨眼,“哪里知道,老是来,只知是贼寇”。
黄铎瞪眼,“一点都不知吗,长甚样子?”
黄布不断眨眼,“以前讲过是云梦泽最大的山寨,长得、长得,哦,一副大大的龅牙,很凶恶的样子”。
屈进看“美髯公”。
“美髯公”冷笑,“云梦泽最大的山寨?吓你罢了,算个鸟,辛将军还算得上,不会他的人吧”。
“二卫”旁边听了,忽然过来,“大寨主最近收了一个很大的山寨,头目就一副龅牙,很凶恶的样子,不知是不是”。
屈进冷笑,“走”,“先回去”,“若是山寨的人,跑不到哪里去”,“放心吧,他就要钱,也不会把人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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