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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所以……”
叶楚绾的手抚着他的衣带,“如果前路很难,你会不会打退堂鼓?”
萧鸣握住她的手,低下头与她的额头相抵,
“这话不是该我来问你么?叶大小姐,萧鸣不过是云归山寨的小山匪,如果你的家人不愿让你嫁给我,你会打退堂鼓么?”
叶楚绾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我要嫁你,不管谁反对,不管发生什么,我的心意不会改变,萧鸣,你要相信我。”
萧鸣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精致的面庞,只觉得这一刻缥缈的有些不真实。
“萧鸣,你怎么不说话?”
“你叫叶楚绾,那岳弯弯这个名字,就只是你随便取的?”
叶楚绾愣了一下,而后笑出声,
“你盯着我就在想这个?”
“我就在想,你是宰相的千金,为何愿意赖在这山匪寨子里,这里的生活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你在巽京的时候。又想到你对我说你叫岳弯弯,还说等有一日你我成亲,你就会告诉我你的真名,我当时觉得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离谱……”
叶楚绾又往他身边贴了贴,明明是少女的嗓音,却多了些娇媚,
“那现在是不是觉得……你比我更离谱?”
萧鸣点了点头,
“是有一点。”
叶楚绾嘻嘻了一声,她靠在他的手臂上,而后握着他的手,
“叶,岳,绾绾,弯弯,听起来差不多,是不是?”
“嗯?”
萧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其实我说的是叶绾绾……可有人偏偏听成了,岳弯弯。还拿‘月亮弯弯’来嘲笑我。”
“……”
“萧鸣,你说实话,你早就喜欢我了对不对?”
叶楚绾指了一下他,绯色的脸蛋洋溢着她的得意和俏皮。
“咳。”萧鸣握住她的手指,清了清嗓子,别过头道,“……没有。”
“哼,我就不信你看着月亮的时候,没有想到我。”
“……”
叶楚绾见他耳根红了起来,而后暗暗偷笑,萧鸣多少也有些无奈,就像是暗中窥视着猎物的狼被踩住了尾巴。
还是被一只看起来十分无害又无辜的小白兔。
“比起叶大小姐第一次见面就把我抱住,嚷着要给我当压寨小夫人相比,我不过是早些对你动了心,承认又何妨。”
“萧鸣……”
叶楚绾突然撑起身体,看着平躺的他,“其实你心里也没有那么笃定对不对?”
“……”
“没有那么笃定我的心意,也没有那么笃定你对我的……”
叶楚绾说的是是事实。
萧鸣很想给叶楚绾一个百分百否定的答案,但他不想骗她,
“再给我一点时间……”
“不要。”
“……”
“萧鸣,等过了夏至,我就满十五了,便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你娶我好不好?”
萧鸣看向她,她眼里的急切和认真毫无疑问。
“我们先成亲,只要我们成了亲,便谁都阻拦不了我们在一起了!”
“……”
萧鸣只是看着她,此时片刻的沉默在叶楚绾心里也会自动被拉长,她抿了下唇,“你……不愿意娶我么?”
“不是……”
“那你就是怕你现在答应了,以后会后悔?”
“……”
“行,我理解,我是有些唐突和着急,可能在你看来,我一个小姑娘这样冒然提出要你娶我,是有些不大矜持,但是我真的不想等了……”
叶楚绾红了眼眶。
她等过一次,等来的结果是生死永隔。
“唔,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我们成亲以后,你又反悔了,只要你说……你不喜欢我了,我一定不会缠着你!”
叶楚绾举手做发誓状,萧鸣坐起来,她也赶忙跟着直起上半身,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怎,怎么了?还,还是不愿意?还是说你还有什么顾虑?”
萧鸣深吸口气,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这样仓促成亲,那就没有退路了。”
“我不需要退路。”
“……”
萧鸣的心已经被叶楚绾完全攥在了手里。
“萧鸣,娶我,好不好?”
“好,我娶你。”
萧鸣伸手再一次把她拥进怀里,紧紧的,“娶了你,你生生世世都是我萧鸣的人,我绝不会弃你,你也不许离开我。否则,万蚁噬心。”
叶楚绾搂紧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
萧鸣弯起唇角,少年的眼底又扬起肆意,“我们都不需要退路。”
……
叶楚绾的身体毕竟还在调养中,而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也是累的厉害,有了萧鸣的承诺以后,心也就定了。
萧鸣从屋里出来时,叶楚绾就已经睡着了。
外头的天晕染着大半边的彩霞,让整座云归山都笼在了一片暖色的光芒之下。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极好,俊逸的脸上更是满面春风,嘴角更是忍不住的上翘,直到他看到坐在院子里的萧鸿。
院外的石桌上,放着一壶茶和一些果子,不过并没有动过的痕迹。
萧鸣收起情绪,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确认屋门已经关严实了,这才走到萧鸿边上,坐下来后拿了个杯子倒了些水,
“郡主下山了?”
“你倒是还记得有郡主这么个人?”
萧鸣提起茶壶给萧鸿面前的水杯也满上了茶水,淡淡道,“毕竟是瞿宁王唯一的女儿。”
“鸣儿,这郡主虽然乖张骄纵了一些,但是她年纪小,又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说话做事任性些也无可厚非……”
“若论年纪,叶楚绾没比她大几个月,若论受宠,叶楚绾是宰相千金,是慕容府认定的准儿媳妇,我怎么没见叶楚绾像她这般?”
“提到这叶楚绾,老爹真觉得她要比郡主麻烦的多。鸣儿,你要想清楚,她的身份摆在这,对我们云归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萧鸿真的是愁啊。
萧鸣带着叶楚绾走了以后,那周时颜便哭哭啼啼的没个停。
温丹心也是哄了许久,那孩子的心情才平复了些,随后便谈起心来,期间说了不少与巽京相关的事情。
而其中最让萧鸿和温丹心在意的便是裘家寨曾经叛国投敌这一点。
“这瞿宁王和燕州世子周时瞻,嘴上虽然说不会让裘家寨做的事情牵连至整个云归山,可如今你让灵泽郡主这么难堪……”
“老爹和瞿宁王更熟一些,瞿宁王是不是一个会因私废公的人,您再清楚不过。而燕州世子……我信他。”
“就算他们不会因私废公,可他们心里就真的不会有疙瘩么?周时颜到底是宁王府的郡主……”
“我已经决定要娶叶楚绾,而且是尽快娶她。”
“……你说什么?”
“老爹,瞿宁王的郡主不能得罪,这巽京宰相的千金,一样不是好惹的。”萧鸣看向萧鸿,
“比起瞿宁王和燕州世子,我觉得最该防备的是那位慕容小侯爷,五千精兵,来势汹汹,叶楚绾说的对,火云军是朝廷的军队,就算宰相之女失踪,朝廷也不可能会派五千火云军从巽京一路来到燕州。”
“你的意思是?”
“要我说,慕容烈率五千精兵来燕州,用的是找寻朝廷重臣之女的幌子,实则有其他的目的。”
萧鸣谈及慕容烈时,已经没有先前嫉妒的情绪了,而是无比的冷静。
“难道是朝廷对瞿宁王有了戒心?”
萧鸿想到。
“如果是冲着瞿宁王而来,那倒是可以放心,这些年来,巽京派过来的探子也不少了,不也没抓到瞿宁王什么把柄么……”
“怕就怕他们是冲着云归山而来。”
萧鸣道。
“冲云归山的话,难道慕容家的已经知道叶楚绾在我们云归山寨?这不可能吧,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她是宰相千金的。”
“老爹,瞿宁王和燕州世子是不会把裘家寨和我们牵连到一起,可巽京呢?虽然北恒的算盘被瞿宁王打乱了,但云归山这处险地已经落入了朝廷眼底。”
“你的意思是朝廷还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云归山?”
“他为何要放过云归山?为何要留一群山匪令人心终日惶惶难安……”
萧鸿的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老爹,既然郡主今日不打算下山,那就明日我亲自送郡主下山,正好到燕州守备军的军营,和燕州世子见上一面。”
“见周时瞻?”
萧鸣剥着手里的果子,
“从去年到现在,周时瞻已经给我递了好几封书信,他想让我入燕州军,做他的副将。”
“……原来你和周时瞻一直都有联系,难怪……难怪你会对局势这般了解,难怪你有些迫不及待的要下山。”
萧鸿一时间只觉得有些胸闷,虽然经过了上一次的“深谈”,父子之间的沟通和理解都有了个一个质的飞跃,但一想到未经他的同意,萧鸣便一直和瞿宁王府的人有着密切的联系……
“此事,寨子里可有其他人知道?”
“除了替我传信的云奇外,没有别人知道。”
“云奇……”
萧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应该能信得过。”
“那你去见周时瞻,做的是什么打算?”
“云归山上的弟兄就这么多,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如果朝廷真要对云归山下手,我们便是插翅也难飞。”
“但如果我入了燕州军,手上有兵了,就不一样了。”
“……”
“老爹,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当年我爹就是去了巽京入了朝,才被迫陷进那一滩波云诡谲的泥潭中,所以爹死前便不许我下山,也不许我回巽京。”
“你既然心里都清楚……”
“但今时不同往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我们走不出心里的这道魔障,最后被困住的也只会是我们自己。”
“我要入燕州军,寨中弟兄,只要有愿意的,我便会带着他们一起。”
“鸣儿……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我不想瞒您。”
萧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我也是仔细的思考了一下你先前说过的话,越想便越是后怕……我和几位长老们岁数都越来越大了,这几年都没下过山,一晃,已经错失了许多可以改变的机会……好在,我们少当家也已经长大了。”
“……”
“立于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你的眼睛看到比我们都远。放手去做吧,我只有一个要求。”
“老爹,您说。”
“无论如何,要把你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老子已经念叨了这么久,都还没能看到你成亲,还没抱上孙子……”
“这不就要看到了么?”
萧鸣认真的看向萧鸿,“我喜欢她,就像老爹您喜欢师娘一样,不是随随便便的喜欢,而是想娶回来天天都看得到的那种喜欢。”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一点,我难道看不出来么?就算之前还不太确定,今日看你对她那副不大讲理的样子,也该清楚了。”
萧鸿既然已经认同他已经长大,有自己的主见这件事,那他便不会再逼着他,与他争论不休,只为彰显自己的霸权。
“总而言之,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什么强扭的瓜甜不甜的,老爹也没什么经验可以传授。”
“那既然老爹你同意了,那我想……中秋那日,与她成亲。”
“中秋?这,这么快啊?”
萧鸿也是吓一跳,他以为萧鸣说的要娶只是做了个决定,就算真要成亲,恐怕也得到年底或者明年再办。
兴许到了年底,或者明年,他就又改主意了呢。
“过了夏至,她便满十五,我不想等了,早日成亲,以免夜长梦多。”
萧鸣似乎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既是下定了决心,那萧鸿也没好说的了,只要萧鸣喜欢就行了。
入了夜,萧鸿刚回院儿里,就听周时颜一边帮温丹心整理着东西一般委屈的诉说,
“家里人总是骂我挑剔,说我挑三拣四的,没个认真态度,可是他们给我介绍的男子,真的就没有能入眼的啊!”
“……郡主啊,其实相亲这些事情,是可以早一点的,反正多看看多对比也没有坏处。万一遇上了有眼缘的呢?”
温丹心很是绝望的摇了摇头,
“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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