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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毒物肆虐,邪气生发,是为毒月。
初五更是毒月中的毒日,端午便是毒月毒日了。
是以定初五为端午节,避五毒,插艾草丶吃粽子丶喝雄黄丶挂锺道丶赛龙舟-驱邪镶灾,敬事鬼神。
青云观的道童们,也上门来送辟邪符。
初三这日,江南家家户户就开始采青艾,将采草插在门丶窗柩丶井台,又编织辟邪的艾人丶艾虎。
村中处处在煮糯米,采粽叶,准备包粽子。
按俗,出嫁女子端午要归宁,所谓「射端午」是也。
青桥是南京城外的大乡里,人口繁盛,每到节日格外热闹。
今日归宁的女子,穷的骑着毛驴,富的乘坐香车,纷纷赶往娘家。无论是官道还是乡道,都是来往不绝的归宁女子。
就是小商小贩丶铃医艺人丶和尚道士也会趁着这些节日,多赚些银钱。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端午毒月,邪魔丛生,可要三遍真经,消灾解厄?
只需铜钱一陌啊。」
「居士留步!无量天尊,贫道稽首了。贫道有平安符,九字真言,驱邪化煞,只需纹银一钱。」
挑着担子的货郎倌儿,也在村中贩卖裱纸印刷的钟道画,走村串巷的叫卖道「城隍庙八十八岁的庙祝老爷,亲手画的钟道像,只印九百九十九张!最是灵验不过!」
「端午香囊丶团扇丶五彩手炼丶艾人艾虎-—-样样都有哇!」
卖酒郎赶着牛车,牛角上挂着艾草编织的草环,牛车中载着雄黄酒桶,酒桶上挂着艾草编织的艾人丶艾虎。
卖酒郎吆喝道:「镇上吴家酒坊的雄黄老酒喽!一斤只要二十九文!喝了蛇虫不侵呐!」
还有落魄铃医,穿青衣丶背药囊,走村串巷的摇铃唱道:
「天苍苍,地茫茫,五月初五是端阳,五毒好嚣张。」
「蜈爬墙蟾蜍跳,蝎子蛰伏壁虎藏,更怕毒蛇上房梁!」
「鄙人叶妙手,祖上曾为元宫御医,曾祖为正德爷治过病!蛇虫叮咬,药到病除!」
朱家宅院内外,也插满了新割的艾草。
靳云娘等人还戴着艾环,衣服上挂着艾人丶艾虎。
整个院子,都散放着艾草的清香。
朱家后院,阳光灿烂,蜂飞蝶舞。
几只燕子在朱楼中穿梭嬉戏,呢喃不已,时不时落下一缕羽毛丶一口燕泥。
院墙下。
幽兰猗猗,芍药绰约,花香气混杂着木叶丶泥土味,芳菲缝绻。
「知了—知了..」
墙角的石榴树上,出土不久的夏蝉,鸣叫的越发欢实了,也不嫌累。
「呱呱--」半亩清池之中,蛙声也此起彼伏,绝不肯臣服蝉鸣之下。
池水绿藻如锦,青莲如碧,荷叶轻举,水珠玲珑。
亭亭而立的荷蕾,含苞待放,清影照水,就像闲坐水边的女郎,般般入画。
宁采薇坐在池水边,正在练习书法,临摹的是唐代书法家武的楷书《道德经贴》。
武是兼收并蓄的书法大家,其楷书端庄清丽,神韵非常,刚柔相济,方圆兼备,深得魏普精髓,足为一流法帖。
宁采薇临摹武垦的楷书,感觉进步最快,直接就能师法晋唐了。
端午初夏,天气渐热。
宁采薇只穿一袭粉色罗衫,下面是素绢月华裙子,我行我素的缩着一个高髻,只用一根玉挽就,眉不画唇不点。
也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她不施粉黛,年方金钗,就已经风姿卓绝。
一只蝴蝶翩飞来,停在她的髻上留恋不去,似乎女郎更比花娇,更比花香。
宁氏女郎练的还算认真,一笔一划诚意满满,精致白皙的鼻翼上,已是细汗微微。
可要说她心无旁,那也不见得。
因为她每临摹几个字,就不由自主的抬起首,看看院门。
今日南雍散学的早,小老虎应该快回来了吧?
宁清尘顶着一个冲天辫,粉嘟嘟奶萌萌的,正在一株五尺多高的花树前,抚摸着青青的树叶,小脸期盼。
口中奶声奶气的说道:
「清尘树,你快快长鸭。等你长大了结籽,我就能育苗了。到时造出清尘霜,就能治疗很多疟疾病人了。」
金鸡纳树,已经被朱寅命名为清尘树了。
这株唯一的清尘树,可是宁清尘的心肝宝贝。
她来到明朝后,最大的愿望就是提升古代的医疗水平,增加人均寿命,减轻病患痛苦。
姐姐心系王图霸业,姐夫志在华夏复兴。她没有这麽大的志向,她只想悬壶济世,医道普惠。
但她也深知,没有姐夫和姐姐的霸业,她的医道事业也不会成功。
宁清尘太想长大了。
这麽个小小的身体,连产钳都不能用。就算她造出产钳,也无法解决产妇的问题。
喉。
小老虎和姐姐营造的生活环境,的确岁月静好。可是日子太慢了鸭。
正在这时,忽然一条油光水滑的大黑狗,神骏非凡的跑进内院,哈赤哈赤的吐着舌头。
「小老虎回来啦!」宁清尘顿时露出甜美的笑容。
黑虎如今每天跟着小老虎上学放学。只要黑虎出现,小老虎肯定就在后面。
宁采薇抬头一看,果然见到一个风度出众的清稚少年,老神在在的走进仪门,迈着鹤步翩然而来。
芳华少年青衫落落,眉目疏朗,既带着文雅的书卷气,又英气勃勃,神采飞扬。
当真是「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宁采薇看到清稚少年,宛若初见一般,时间有点恍惚,星眸也有点呆萌。
唉,小老虎生的真是好看啊。
朱寅走到宁采薇面前,看看她的字,笑道:
「没想到你在书法上还有一些天分嘛。嗯,好好练,练上十年八年,就能赶上现在的了。」
「嘻。」宁采薇一晒,皱皱秀挺的鼻子,「意思就是说,姐的书法永远赶不上你?」
朱寅一边帮她磨墨,一边笑道:
「连徐渭丶沈师丶义父都说我的书法已经小成。你十年后赶上现在的我,就是小成了,这还不满意?」
「好吧。」宁采薇粲然而笑,「云娘她们已经包好粽子了,等你回来就下锅。晚上咱们就能吃粽子。」
「还有,清尘等你回来点额画王呢,她不让我画,非要让你画。原来我竟不是她亲姐,这麽嫌弃我。」
宁采薇的语气有点酸溜溜。妹妹越大,越和小老虎亲。
宁清尘立刻冲着朱寅奶声奶气的:「小老虎,给我画王!给我画王!」
朱寅当下用朱砂蘸了雄黄,为宁清尘画虎额,在她额头画了一个「王」字。
这就是画王了。
端午在儿童额头画王字,也是江南风俗。因为雄黄可以祛毒,猛虎可以镇邪。
小孩子们都要画,朱寅当然也不能让宁清尘例外。
至于他和宁采薇,已是少年少女,不用画王。
「把我也画成小老虎了鸭。」宁清尘顶着画着虎额的小脑袋,很是高兴,咯咯笑道:
「小老虎,我要荡秋千!」
朱寅抱着宁清尘,放在秋千上,笑道:「你坐稳了,我要把你高高的荡起来两人刚刚玩儿了一小会儿,顾红袖就迈着一双半大不小的脚,神色不渝的走进来。
她先向朱寅马马虎虎的道个万福,简简单单的叫声「小郎」。
她兄长顾起元是朱寅南雍同学,嫂子赵婵儿是宁清尘乳母,当然不必太客套「红袖姐姐,出了何事?」
宁采薇放下手中的中书君,转过清如芙蓉的小脸,眉目如画。
顾红袖说道:「有人阻挠咱们招人。乡中有流言,说咱们作坊是骗人,还说要是来这干活,就会有霉头,这是有人威胁他们。」
顾红袖今年十五岁,生的明眸善睐,唇白齿红,十分阳光明媚。
乡人说她疯癫。其实所谓的疯癫,就是不受规矩约束,我行我素,离经叛道而已。
她总是偷偷自己放足,以至于缠足失败,半大不小。
认识宁采薇之后,她更是完全放足,将自己的缠脚布都付之一炬,扬言「今生宁不嫁,也不再缠足」。
顾起元和赵婵儿都无可奈何,只能放任自流。
朱寅和宁采薇却很欣赏顾红袖的叛逆精神。加上她聪明机敏,一来就受到信重。
如今在朱家,顾红袖和丁红缨被合称为「双红」。她们也是朱寅眼中最像现代少女的人。
宁采薇发布招人公告快两天了,可还是没有人来应募,足见其中有人作梗。
顾红袖知道这一点,说明她善于抓住矛盾。
宁采薇有心考较,问道:「那以你的意思,该怎麽做呢?」
顾红袖道:「社长,咱们要招八百人,还都是十五岁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女,
几乎要将青桥的年轻男女全部网罗,张家和刘家岂能答应?」
「这是和他们抢人啊。他们岂能不恨?他们是本乡坐地虎,树大根深,积威多年,小民哪敢反抗?」
「虽然有传闻说小郎和社长与大太监有关系,可毕竟是传闻,很少有人真信。仅仅因为这种传闻,乡民还不敢反抗张家刘家,投靠我们。」
「我的意思是,花钱去城中,雇几个宦官,再来一趟青桥里,祝贺作坊开业大吉。然后故意放出风声,说咱们的靠山就是大太监-—」
朱寅呵呵一笑,「红袖娘子,你的法子很好,的确可行。不过,眼下我不能用这个法子。」
「不能用?」顾红袖一惬。虽然她不明白为何不能用这个法子,但她也不问。
聪明人就是察言观色,听话听音,不该问的就不问。
顾红袖恰恰是个聪明人。
朱寅之所以不能用这个法子,是因为要保持低调,扮猪吃虎,对付王瑞芳和菊社。
他和田义的关系,对外是个秘密,只是极少数人知道他和田家的交情。
若是王瑞芳等人知道田义是他的大靠山,肯定不会再对他出手。
他等了这麽久,可不能让王瑞芳又缩回脑袋,
菊社这个提前出现的「东林社」,也要藉机铲除,作为宣社的踏脚石!
将来,南京乃至江南,最强势的文社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宣社!
却听宁采薇说道:「乡中豪绅作梗,本在我所料。人口就是势,就是根基他们岂能让我们动摇根基?」
「我这次大张旗鼓招人,就是要让张家刘家先出手。」
「你先去朱家三个庄子,在朱家佃户中去招人。估计只能招到一百多个合格工人。这一百多人我们先用,到时他们拿到真金白银的工钱,那就是一百多个口碑...」
顾红袖听完笑道:「还是社长好手段!等到张家刘家主动出手,才能把他们的爪子砍断,然后连根拔起!」
宁采薇似笑非笑,「本乡百姓,苦豪绅久矣。哪有长盛不衰的家族?他们富贵了几代人,也该风吹雨打去了。这一直当着土皇帝,也是人憎鬼厌。」
朱寅笑道:「这人呐,太霸道了终究有报应。王家不就是这样麽?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啊。」
顾红袖站起来,「我走了,这就去庄子招人!」
「别忙。」宁采薇拉着她的手,「今个家里煮了粽子,好几种馅儿,你吃了粽子再走。过了端午,让素素和你一起去。」
顾红袖也不矫情,「那我今天就多吃几个,再喝几杯菖蒲酒!」
端午习俗,普通人家喝雄黄酒,富贵人家却喝菖蒲酒。
菖蒲酒是名贵药材,一般人家也喝不起。
宁采薇又道:「端午还要赏大家扇子丶香囊丶手绢,还要射柳丶祭祀屈原。
「啊?还要射柳,祭祀屈原?」顾红袖很是意外,没想到朱家的端午节这麽隆重。
射柳她当然知道。按照习俗,端午应该有射柳戏。只是那是一百多年前的旧俗了吧?
听阿兄说过,百馀年前端午民间还有射柳为戏。六十多年前,正德爷来南京,正值端午,正德爷曾亲自射柳。
如今,很少听到端午射柳了。
至于祭祀屈原,也是旧俗了,少有人提及。
朱寅说道:「后天初五,我要在溧水祭祀屈子,不但要祭,还要隆重大祭,
祭品祭文,宣社都已经准备好了。」
「祭完屈子,还要在河边射柳为戏,也是宣社主持。乡民也可参加。」
朱寅这麽做的目的很多,除了发扬华夏传统,也为了藉机扩大宣社的影响力。
无论在城中还是乡下,发起组织活动,都是打造影响力的好机会。
顾红袖道:「还赛龙舟吗?」
朱寅摇头道:「举办龙舟的很多,张家丶刘家都办,今年我就不凑合了。」
等到粽子煮熟,朱寅在中庭摆酒,设下山水八珍,时鲜水果。大家济济一堂一起吃粽子丶喝菖蒲酒。
如今朱家富裕了,吃穿用度都是大家气派。也就是没有私家戏班丶乐师舞姬之类的排场。
晚明风气,追求锦衣玉食丶华宇楼台,沉迷奢侈享乐,世风绮丽,乃是「人情以放荡为快,风气以侈靡相高。」
所谓「今乡里之人,无故宴客者,客必专席,否则藕席。未有一席而三四人者。」
也就是说,大户人家宴客,都是一人一席,最差也是一席两人。绝无可能一席三人以上。
朱家今日夜宴,也都是一人一席。
朱寅还没有忘记三个庄园的佃户,八个药园的药农,以及宝华山光明营的军民。
一一派人送去赏赐。
用完了端午晚宴,朱寅和宁采薇又亲自赏赐众人。
无论是护卫丶学生丶奴婢,都按照端午风俗,赏赐了香囊丶扇子丶五彩手炼等物。
整个朱家,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之中。
至于戚继光和徐渭,前几日就已经和沈一贯南下浙江,故地重游去了。
五月初四。
朱寅早就邀请加入宣社的一帮同窗好友,一起来朱家庄园的秦,诗酒雅集。
如今,宣社已经发展到七十馀人,几乎都是寒士出身。
虽然宣社人少,可加入门槛却很是严格,都是德才兼备丶心怀理想的英才。
朱寅定的社规很严,筛选社员比较严格,宁缺毋滥。
当然,和已经突破千人的菊社相比,宣社的影响不值一提。
菊社已经不是一个文社那麽简单了,而是成为一股强大的士林势力,囊括了很多高门大族的子弟。
朱寅终于明白,因为他带来的蝴蝶效应,提前催生了一个东林党般的组织!
只是,菊社因为是一群豪门少年肇造发起的,初心本就不良,宗旨格局上还不如虚伪的东林党。
此时。
秦昂之中,古松之下,早已经高朋满座,青云集。
朱寅丶宁采薇丶顾起元丶莫韶丶商阳丶韩尚等人,全部头戴艾环丶腰佩香囊丶身上挂着小艾虎。
宣社七十多个成员,除了少数脱不开身的,大多数都到齐了。
这是宣社成立以来,最正式丶规模最大的一次雅集。
为了今日的秦雅集,管理宣社财权的秋使宁采薇,在宣社帐上支出了三十两纹银,可谓大手笔了。
秦之中,琴声铮铮。朱寅正在古松之下,聚精会神的操着虎吟古琴,却是一首《广陵散》。
在田义的指点下,本就有些基础的朱寅,琴道大进,已能拿得出手了。
今日雅集操琴,这曲《广陵散》,让精通琴道的顾起元丶商阳等人,也不禁点头。
「嗯,稚虎年仅十一,琴技已有超然之气,实属难得啊。」
「不错!这一曲《广陵散》,悠然林下之风,志趣脱俗,琴吟如啸,真意宛然也。」
「善哉!七弦之上,道心坦荡,白云清风。』
就是学琴不久的宁采薇,也能听出,小老虎这一曲《广陵散》,弹奏的很好。
但是宁采薇也知道,小老虎的琴技,在现场五十多人之中,只能属于中等水平。
众人不吝赞赏,也是因为他年幼就有这种水平。
顾起元道:「如今文风,清淡诞放,学晋丶宋而不成。绮语浮华,沿齐丶梁而更甚。然稚虎虽年幼,却真有魏晋风度也。」
「就说这琴技,也有魏晋遗风。」
众人点头不已。
如今南雍很多人都知道,朱寅率性潇洒,不拘于泥,书则永和风雅,咏则洛下书生,言则正始之音,确乎魏普之风。
他们不知道的是,朱寅有魏晋风度,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因为朱寅是后世穿越者,思想开放自由,行事洒脱自然。
所以才显得「魏晋风度」。
如今,他们认识了宁采薇,又觉得宁采薇也有魏普风度,赞她神情散朗,其实也是因为宁采薇来自后世。
朱寅一曲弹完,又和众人喝菖蒲酒,举杯闲谈。
顾起元说道:「公安三袁和紫柏大师,名震东南。他们如今已到南京,听闻缙绅趋之若鹜。」
「也不知道这四位,会青睐谁家啊。他们一到南京,今年的雅集之会,就更有品味了。」
商阳点头道:「这江东雅集盛会,最有名的是延续千年的兰亭雅集。可惜我们也没有资格参加。」
顾起元说道:「当年,王西园雅集,钱惟演西昆酬唱,欧阳永叔平山堂雅集,顾瑛玉山雅集-—-都是一时之盛,千古佳话。」
「若是将来,咱们能让秦雅集名扬江东,也是一段佳话了。」
朱寅点头称是,心中也有些期待,
若是想扬名养望,不可不重江东雅集。
东西方文化活动的差异主要在于:东方有雅集,西方有舞会。
商阳又道:「说到雅集,我年已半白,文长先生年过六旬,我们倒是可以学学白居易,序齿不序官,效仿香山九老之会,来一个青桥九老会啊。」
「哈哈哈!」韩尚大笑,「昼明兄,你才五十,学什麽香山九老?就算你年纪够,也不能和白居易等相提并论啊。」
朱寅笑道:「王守仁说,士农工商,四民异业而同道。何况都是土人呢?白居易名气再大,也不是不能效其风雅。」
顾起元很是博学,当即说道:
「稚虎提到王阳明,倒让我想起李势。听说他质疑孔子至圣先师地位,说人之皆为圣人,道学者无异于人,反不如市并小人。」
「其人虽然荒诞,可其语也不可尽废。」
众人听到李势,神色都有点异样。
商阳点头道:「其人之语,的确不可尽废。比如他蔑视八股取土,科举弊端,就令人感同身受。」
何必放下酒杯,神色有点愤愤不平,「童生府取,已无公道。凡欲府取者,
必须求缙绅荐引l,每名价值百金。」
「如今江南,科场失意丶报国无门的读书人比比皆是,雍塞下流,抱一艺而终身不得售,已有书生弃巾之风了。」
「哼,说不定哪一天,我也弃巾而去。」
朱寅却是看着顾起元,问道:
「听说李势曾是神童,十二岁写成《老农老圃论》。太初兄可知,李势今在何处?」
他对李势很感兴趣。
「李势麽—」顾起元微一沉吟,「听闻他眼下在黄州麻城,有人说已经出家,有人说当居士。」
朱寅待要再问,忽然看到康熙走过来。
「主公。」康熙低声道,「有事密报。」
朱寅放下酒杯笑道:「向诸位兄台告个罪,小弟去去就来。」
众人道:「稚虎只管方便。」
朱寅起身来到古松之后,康旭立刻禀报导:
「最新的消息,王瑞芳已经定下了陷害主公的毒计!」
PS:蟹蟹,晚安。好无语,自闭了。求书评,票票。养书的请给个自动订阅。这一章写了端午风俗,不喜吻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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