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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入夜,一轮明月,清光如水,将缥缈峰浸润在月华之中。
山静,景美。
阿紫走到缥缈峰一道涧水边,雪浪飞溅,云气蔚然,她走到一处低洼处,坐在石头上,将白玉般的双足浸在清流水光之中。
这条山涧是天生缥缈峰上的积雪融化而成,虽然是盛夏季节,可还是让阿紫感到一阵清凉,只觉舒畅无比,可她却叹息一声。
阿紫武功、内力俱都精进,若是以前,她得高兴的蹦将起来,可是如今,不但毫无欢愉之情,而且愁眉深锁,似有无限隐忧。
突听一声长叹:“你比以前变了好多。”
风逸这十多天不是在修习武功,就是在拔除生死符,阿紫也被童姥抓着练武功,没有时间与她接触,此时大事一了,有必要与她深谈一番了。
从灵鹫宫女子口中得知阿紫行踪,便寻了过来,月光下,远远就见阿紫,长发紫衣,在夜风中同时飘动,双肘放在膝上,两手支腮,柳眉微蹙,注视着清流水波,也不知道心思跑到哪里去了,风逸着实有了几分愧疚之意。
阿紫转脸望望风逸,笑道:“姥姥将我抓在身边,就是为了让你与那四个丫头日久生情,你何必来寻我?”
风逸听了这话,脸上一热,不知说什么才好。
其实以风逸的聪明,何尝猜不到童姥是想等他与梅兰竹菊情爱成熟以后,还是否同意杀掉李秋水,那才是真正的,看伱有情还是无情。
阿紫见他面露尴尬,也是苦涩一笑道:“这段时间,姥姥跟我说了她们师兄妹的好多事,我也说了当日你对无崖子先生说的,不会厚此薄彼的话。
姥姥听了,好久才说,当年无崖子爷爷若真有心让两女同侍一夫,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何选择。
又一脸颓然说什么,人生如寄,人死如蜕,她的长春不老功就像蝉蜕一般脱去,其实老老少少,又有什么关系呢。”
风逸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姥姥能悟到这一层,着实比我辈凡夫俗子强多了。
所谓人生难得再少年,谁个不愿意自己更年轻一些呢。”
但他隐隐觉得童姥说这话,是有了厌世之意,不想活了。
阿紫双目深注风逸,说道:“我现在心里有个极大的难题。”
风逸喟然道:“是关于我与梅兰竹菊?”
阿紫见他一脸无奈,扑哧一笑,摇了摇头:“这下你可猜错了。按照我的本意,跟我抢心上人,我自然会想方设法弄死对方。
可姥姥说她当年制住了李秋水,将她的脸划,之所以没有杀人,就是生怕无崖子先生知晓,恨上自己。
她说你喜欢她们,我若真的伤害了那四个丫头,你定然会恨我的。
所以在我没有决定与你分开时,我还是很在意你的看法,又怎会因此烦恼呢?”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之极,风逸心中却是一阵翻腾,笑笑道:“那我风逸何其有幸。”
阿紫望他一眼,眸子里似有星光流转,仰卧在草地上,嘴角笑态盈盈,说道:“我小时候无忧无虑,无论何时,总是高高兴兴,可自从来了中原,就感觉一切变了。
先是莫名其妙多了爹娘,又有了一个你,你们都嫌弃我曾拜入星宿派门下。”
风逸也随之躺下,看着天下圆月,说道:“不是嫌弃,而是都希望你能平安顺遂。
之所以约束你的行为,其实都怕你惹上麻烦,害了性命。
童姥说什么天下无敌无人欺,可还有一句话叫‘人强祸自来’。
你姐夫乔峰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成了天下最出名的武林高手,领掌天下第一大帮,为何一着生变,全天下都要置他于死地。
这固然是一些人心怀正义,但也有人看他不顺眼,试想乔峰得势之时,不可一世,无人敢惹,可处境一变,不知多少人想他死,因为高手是世上最遭人嫉恨的。
也有很多高手哪怕与他无冤无仇,也想用他的脑袋扬威江湖,收揽人心。
而且对付他,用丐帮汪剑通的遗言,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下毒暗算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所以他这一年多江湖上不闻其名,定然是带着你姐姐,去了一处无人知道的秘地隐居了。
而乔峰的处境,其实与你我没有区别。
我在江湖上闯出一点名堂,恨我的就不知有多少,可我武功不弱,又无人知道我的来历,在神秘之中自然给人以震慑。
可你的底细人人都清楚,不满十七岁就能与南慕容分庭抗礼,如此惊世骇俗的战绩,你我都在顺风顺水之时,旁人要打主意,总要掂量,能否负的起代价。
可我哪天若是不在了,只剩你一人,你会成为挑动别人贪欲的物件。
你若是行事恶毒狠辣一些,有人振臂一呼,难免成为武林公敌。
世上有天下无敌的高手,可这个是建立在光明正大,单打独斗上。
你亲眼看到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背叛灵鹫宫的事。
千万不要觉得,人都会畏惧狠辣,畏惧死亡。强凶霸道只能逞一时之威,总有一天会反噬的,而这个代价,是负不起的。”
阿紫出了一会儿神,忽又轻声说道:“我之所以为难,就是姥姥希望我能帮她杀了李秋水,可你说过,人生在世,最起码得懂得感恩。无崖子爷爷传我功力,童姥教我武功,按你所言,他们两人都对我有恩,可我究竟是该听谁的?”
风逸忍不住笑道:“原来你是因此为难,很好,很好,倒是我多想了。”
阿紫面颊微红,如染胭脂,小声咕哝道:“你以为我因为那几个丫头吗?惹急了我,我就杀了她们,有什么为难的。”
风逸笑了笑,缓缓站起,仰望天空,明月团团,光照长天,神态间甚是悠闲,阿紫却知道他正在思解着什么难题。
半晌,风逸才道:“童姥要杀李秋水,或许连她都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无崖子。”
顿了一下,又说,“这种事难以收场,如今灵鹫宫危机已除,我们不行就离开吧!”
阿紫一呆,小嘴一扁道:“你舍得下那四个丫头?”
风逸哈哈大笑:“我堂堂男儿,将几个女子当作交易筹码,本就有失风度,若是还不顾你与她们的想法,就满足自己那点欲望,那也太不堪了。”
“好啊,不告而别就是男子风度了?”一个声音冷冷传来,两人转眼看去,童姥如鬼如魅,从黑暗中冒了出来,默默望着二人。
她现在功力已经恢复到了四十多岁,轻功之精妙着实非同小可。
风逸笑道:“童姥,说句实话,我在这里实在是没了意思。”
童姥目有怒色,沉声说:“风逸,你一意孤行,真就不怕后悔么?”
话音一落,梅兰竹菊也从树间跳了出来,
梅剑道:“姥姥说,要将我们赶出灵鹫宫,嫁给旁的男子。”
风逸笑了笑,道:“那好啊,我正好也学坏蛋,来个杀其夫,夺其妻,看看究竟美不美,爽不爽!”
童姥尽管蛮横,也没见过风逸如此无赖的人,登时怒上心头,厉声说道:“那我就杀了她们,我看你能不能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
风逸毫不惧怕,微微一笑:“这话骗别人去吧。这世上若有人舍得伤害她们四个,你我之辈都不在其列。阿紫,穿鞋。”
阿紫哦了一声,穿好鞋袜,风逸拉起阿紫,飘出数丈。
“你站住!”童姥气得面红耳赤:“你这贼胚子,姥姥不逼你了。”
风逸脚下一停,道:“姥姥,其实你不是在逼我,而是你自己在逼自己。
无非是无崖子先生已经死了,你觉得生无可恋了,所以非得弄死李秋水不可!”
童姥紧咬嘴唇,脸色阵红阵白,闭嘴不答。要知道,无崖子移情别恋之事,童姥引为至痛,如今无崖子已死,童姥其实心中已经没了生念,全靠她对李秋水的仇恨活着。
否则怎会对阿紫说出‘人生如寄,人死如蜕,她的长春不老功就像蝉蜕一般脱去,其实老老少少,又有什么关系’的话呢,因为这是与长春功的理念相悖的。
阿紫看童姥表情痛苦,心生不忍,说道:“姥姥,我帮你对付李秋水好了。”
童姥看着她,眼里泪光闪闪,忽地大声说:“我才不要你们可怜……”说到这儿,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不愿梅兰竹菊看见,飞也似的跑了。
风逸望她背影,叹道:“想不到天山童姥如此痴情!”
“你真的要走吗?”梅剑冷冷道:“姥姥神功未复,若是那个李秋水再次摸上缥缈峰,我们如何抵挡?”
风逸略一寻思:“这话有理,虽然我那一掌震伤了李秋水的五脏六腑,没有两三个月无法恢复,可她内力深厚,神功非凡,若是恢复时日没有这么长,偷摸上来偷袭童姥,也未可知。”遂道:“好,我就等童姥恢复了,再离开。”
梅兰竹菊听了这话,如释重负。
阿紫啐道:“说的好听,还是舍不得她们姐妹吧!”
风逸哈哈一笑道:“阿紫,你大哥我这辈子唯一的软肋,就是喜欢看美女。
你与梅兰竹菊都是人美似玉,笑靥胜的女中极品,我又能舍得哪一个?
你父亲有妻子,可他同样能为你娘去死,然而他还是见一个爱一个,这就是生就的秉性。
只要活着,就改不了的!
我所能做的,就是将一切都知会于你,不会先斩后奏,但要让我违心,说不喜欢梅兰竹菊四姐妹,那的确是为难我了!”
说着大袖一拂,飘飘转转,恰如一片流云,嗖地消失不见。
阿紫被他抬出了父亲,耳根涨红,仿佛熟透的苹果,她其实早知风逸心意,自己无法阻拦,心中既是恼火,又是担忧,但听风逸说将知会自己,心中稍安,鼻尖却轻哼一声,跟随而去。
梅兰竹菊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段丫头不个好相与的,但觉姐妹四人,又何惧一人?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风逸一方面研修武功,又传了梅兰竹菊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章,阿紫也放下心里负担跟随童姥练功。
这一日,刚用过午饭,童姥找到风逸,说道:“明日午时,我的神功便练成了。
收功之时,千头万绪,凶险无比,今日我要定下心来好好地静思一番,你与阿紫替我护法,那贱人十有八九会来乱我心神。”阿紫应了声是,风逸心想:“原来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这天晚上,童姥在石洞中闭目运功,风逸与阿紫守护两侧,阿紫霍地跳起,风逸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
阿紫讶道:“你没听到?”
童姥双目微睁,淡淡说道:“不奇怪,这贱人用的是‘传音搜魂大法’,我缥缈峰上的徒众有千百人之众,不过她们身无逍遥派内力,没一人能听到半点声音。风逸内力虽深,与我等却非一源,自然没有听到。”
原来童姥与阿紫刚才都听到李秋水蚊鸣般的微声钻入耳来:“师姊,师姊,你躲在哪里啊?妹子都到你家里来了,你怎不出来相见?这岂是待客之道!”
风逸一听这“传音搜魂大法’,竟然只针对逍遥派的人,还真是奇妙,这是信号接收器原理?
可他不信邪,当即将神照功汇聚双耳,凝神细听,就听李秋水又道:“好师姊,你记不记得无崖子师哥啊?他这会儿与小妹一起来了,就等着你出来,有几句要紧话儿要对你说。”
这传音搜魂大法只是针对身怀逍遥派内力的人,可风逸内功已经绝顶,殊途同归,有意探听之下,还是听到了声音。
阿紫忍不住道:“她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真能跑来这里胡说八道!”
说着又道:“姥姥,她说话有点奇怪,娇婉动人心魂,我以内功心法,仍难制止心猿意马。”
风逸说道:“这门传音功法的确有些门道,她是知道童姥玄功尽复的日子,故意说这话,好激的童姥在收功之时心神不定,若是走火入魔,也就达成目的了。”
童姥苦笑道:“你此刻方知么?我与这贱人除死方休,她算准了时刻,知道我神功一成,她便不是我敌手,是以竭尽全力来阻扰。我必要取其性命,你不可阻拦!”
风逸颔首道:“童姥,我不帮你杀她,你杀她,我自然不会阻止。
你就安心运功吧。
在这缥缈峰上,她也不敢现身,只会躲在暗处发声。我去园守着入口。”,当即走了出去。
梅兰竹菊在洞外守着,忽听风逸说道:“大敌已至,你们在这里呆着不要出来。”
风逸径自穿过地道,一路上就听李秋水说话无休无止,正在回述从前师门同窗学艺时的情境,无崖子对她如何铭心刻骨地相爱。
风逸出了地道,到了园,就听她的声音飘飘缈缈,忽焉在东,忽焉在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好似几个人在各个地方同时说话一般。
风逸虽然身负绝世武功,但内力与逍遥派并非一源,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她的位置,朗声说道:“你因情生妒,坑害童姥在前,如今隐起身形,暗施算计,毫无姐妹之情,你如再不停止,可莫怪风某人清理逍遥派门户了!”
他丹田运气,话声如古刹晓钟,直似冲破群山而出,震山摇谷。
霎时间,再不闻李秋水的说话之声。
余婆、符敏仪等人听到风逸开口,手持兵刃都围了过来,有人率众开始在灵鹫宫内搜查。
突听李秋水又道:“风逸,你也说过三个月内不许我寻师姐,如今她神功将成,我必须要与她做个了断,这次我来,就是做好了血溅缥缈峰的准备!”
李秋水随即破口大骂,将童姥说成是天下第一淫荡恶毒、泼辣无耻的贱女人,说道那都是无崖子背后骂她的话。
只听她说话之声,缭绕耳际,不绝如缕,仿佛整个灵鹫宫都回音震耳,难以判断方位。
突然就听童姥骂道:“贼贱人,师弟从来没真心喜欢你,你这般无耻勾引他,好不要脸!”
她也是传音说话,“你这无耻贱人,他对你若有真心,何以临死之前,让风逸赶上缥缈峰来,保护于我,
告诉你吧,他还绘制了一幅我十八岁那年的画像给我,他说六十多年来,这幅画像朝夕陪伴着他,跟他寸步不离。嘿,你听了好难过吧……”
童姥滔滔不绝地说下去,风逸听呆了,他从未将画像之事告诉童姥,可心一转念,恐怕是阿紫说的。
闪念间,只听得李秋水嘶哑着嗓子道:“你说谎,你说谎。师哥他……他……他只爱我一人。他决不会画你的肖像,你这矮子,他怎么会爱你?你胡说八道,专会骗人……”
风逸一听便知李秋水也被说的破防了,情绪激动之极,突然就见童姥从地道中窜了出来,飞身掠向东方,
她也练有“凌波微步”的轻功,飞云飘絮一般消失不见。
阿紫也跟了出来,说道:“姥姥受不住激!”
风逸知道童姥玄功未复,紧随其后,就听童姥哈哈大笑,叫道:“贼贱人,你以为师弟只爱你一人吗?
你当真想昏了头。
我是矮子,不错,远不及你窈窕美貌,可是师弟早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一生便只喜欢勾引英俊潇洒的少年,连他的徒儿丁春秋这种小无赖你也勾引。
师弟说,我到老仍是处女之身,对他始终一情不变。你却自己想想,你有过多少情人?你去嫁了西夏国王做皇妃,师弟怎么还会理你?”
“格格……”李秋水突然发出怪笑,似鹤鸣九泉,又似荒夜鬼哭,与童姥说话声音交混一起,彼起此落。
童姥一直冲出灵鹫宫外,在一座山头,倏然停住,星目四顾,默查四周,突然一团白影从一处峭壁扑落而下。
风逸大吃一惊,喝止不及,就见童姥旋身而起,一掌拍出,这一招配合旋身之势,以全身功力拍出,速度之快,招式之猛,是天山六阳掌中一记无与伦比的绝招。
童姥玄功未复,但出手力道仍旧非同小可,罡风随掌卷出。
就听砰的一声,四周劲风激荡,白衣人一个跟斗翻落在地,童姥也飘落在地。
出手之人正是李秋水。
她黑夜之中潜入缥缈峰,仍然身着白衫,当真艺高人胆大。
童姥大喝一声再次扑上,一红一白两道影子忽来忽去,招式潇洒凌厉,掌击之声密如炒豆。
霎时间,白影向后一跳,李秋水微微笑道:“师姐,看来你的功力还未曾恢复,何不让你的徒子徒孙一起上来呢!”
说着掸了掸衣袖,很是从容。
可她是这样说,其实怕得要命,因为不光风逸,阿紫也随后跟来了。
童姥冷冷道:“贱人,今日你上了缥缈峰,休想生离!”大喝一声再次扑上。
李秋水旋身腾挪,起落高低,身法并不极快,可是节奏精妙,恰到好处。
童姥双掌如刀削斧劈,掌声呼呼,李秋水衣发飘举,但掌力均是差之毫厘,与她擦身而过。
两人剧斗间,灵鹫宫众人也都赶了上来。
就见两人翩翩转转,身姿曼妙,俨然相对起舞,当真杀气全无,然而劲风扑面,锋利如刀,灵鹫宫众女想要相助,哪里插的进手?
风逸与阿紫看得佩服,风逸更是心有所悟:“她们二人招式进退,都在我胸中,若是偷袭,岂能挡我一招?莫非这也是扫地僧能够一招秒杀萧远山、慕容博的原因?”
他思忖间,就听梅剑急道:“你们真的不去相助童姥吗?”
阿紫刚要迈步,又看向风逸。
风逸朗声说道:“你们二位乃是同门姐妹,一个九十六岁了,一个八十八岁了,有天大的仇恨,又有几年可活,就非得分个你死我活吗?”
童姥叫道:“贱人不死,岂能罢手?”
李秋水道:“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风逸道:“你们可不可以给我这逍遥派掌门一点尊重呢?”
李秋水又道:“风逸,你既然是我逍遥派掌门,就该一视同仁。”
童姥道:“你不帮我,也不能阻我。”
风逸悠悠道:“看来我这逍遥派掌门,真就没人当回事了!”
说罢,左掌平推而出,身子飞向右侧。
这一击威势奇猛,直似无际大海中千丈狂涛扑卷而来,沙石横飞,飞雪弥天,将两人都笼罩在中。
童姥与李秋水顾不得比斗,各自跃退,然而李秋水但觉锐风袭体,身子如堕冰窟。
她与童姥剧斗之中,风逸突然出手,她既要躲开风逸掌击,还得防备童姥,虽这短短一退,也几乎耗尽了平生之力,一口真气没有调匀,风逸指力已经袭体,急忙挥掌下挡。
风逸左手忽起,指尖虚虚实实,笼罩她胸口几大要穴。
这时李秋水双脚一落地,深吸一口气,身子云起云飞,霎时换了几个方位,但任她的凌波微步精妙绝伦,风逸这一指还是正中心口。
李秋水身子大震,连退三步,指了指风逸,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身子一动也不动了。
童姥扑过去一看,但见李秋水嘴眼俱闭,鼻孔中已无出气,忙伸手到她心口摸去,全身冰凉,心跳亦已停止。
童姥又惊又惧,惊的是风逸一直说不杀李秋水,却还是将她杀了,惧的是他一出手,李秋水毫无还手之力。
风逸这几个月来,天天研究石壁上的武功,李秋水与童姥所学尽在他胸中,出手之时,蓄势而出,自然一击而中。
但童姥恨透了李秋水,此时也顾不上说风逸,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小贱人死了,哈哈,我大仇报了,贼贱人终于先我而死,哈哈,哈哈……”突然气息难以为继,咳嗽不止。
“尊主,姥姥!”
梅兰竹菊与阿紫立马抢上。
风逸按住童姥后心,输送真气,助她调匀气息。
童姥神功未复,又被李秋水勾出心中至痛,与她剧斗之下,气息不匀,这生平大敌死在自己眼前,那可真是激动万分,若非风逸在场,用雄厚内力镇住她的内息,那真能口喷鲜血,一命呜呼。
风逸淡然说道:“童姥,所谓人死帐消,她现在死了,你心里的冤仇之气可有平缓?
心里可曾念起你们昔日同门学艺之情,亦或尊师尚在,看到三个徒儿都为了所谓的爱情,纠缠一生,死不原谅,他老人家可会心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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