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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逸又回了一趟桐柏城,潜入县衙盗了几百两银子,出了城,施展轻功,风飙电掣,天刚刚亮,他便奔出了百多里地,到了汴梁。
也可以叫开封,亦或是东京,乃是宋朝都城。
风逸直入东门,找了一处牙行,询问一名官员黄裳的信息。
不错,就是九阴真经作者黄裳。
精通梵文能够翻译易筋经的或许还有旁人,但没有一个能比黄裳更让风逸放心。
他早就从乔峰阿朱口中打听过了,此时正值元佑七年,乃是宋神宗的儿子当皇帝,他当然知晓这也就是宋徽宗的哥哥哲宗年号。
风逸重金开路之下,很快便得知了黄裳的信息与住址。
因为黄裳虽是在宋徽宗时悟出了神功,距离此时还有二十年时间。
然而他考中状元入仕,却在元丰年间,也就是宋哲宗、宋徽宗的父亲宋神宗在位之时。
要说世上官员千千万,但状元郎上下几千年都是有数的,他也是名人,信息不难查。
黄裳担任过越州佥判、太学博士、秘书省校书郎、大宗正丞,如今正任职尚书考功员外郎,家就在京城。
风逸得知之后,去街上用过了饭,换了一身新衣服,又买了一把折扇,去澡堂洗浴,理发,梳头,好好将自己拾掇了一番。
风逸知道宋朝重文抑武,要去见官,将自己收拾体面一点,对谁都好。
风逸出了澡堂,已然夜幕降临,轻摇折扇,踱着方步,悠哉悠哉的去往黄裳府邸。
风逸一路走去,街道两旁,皆是贩卖之声,河边游人如织,河上画舫成行。
青楼上红袖乱招,莺歌燕语,小儿嬉戏,少女游街,灯笼朱钗摇摇晃晃,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处处欢乐之象,将宋朝的繁华体现的淋漓尽致。
风逸想到这座名城一旦陷入金人之手,这处处笙歌的盛况,也就不复存在了。
不知自己那一手准备,能不能有用。
因为萧峰若是不像原轨迹一样,去关外,完颜阿骨打就被耶律洪基宰了。
萧峰要是去了,也答应自己杀了对方。
所以这是双保险。
至于能不能按照自己所愿。
那便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谁又能看穿未来?
风逸一边按照牙行给的信息,一边询问路人,走到一座宅院前抬头观望。
只见这宅院门面相较其他官员朱门巨楹,飞檐蔽天的阵势,规模上差了几分,却也是户前垂柳,门头上的气死风灯上写着一个“黄”字。
门上匾额书写“黄府”二字,笔力沉着,却又如行云流水,潇洒奔放。在那字匾之末,有着“黄裳书”三字,
风逸心中一怔,这二字竟是黄裳自己所写,不由对这位武林奇人又多了几分钦佩。
也多了几分渴望。
风逸整了整衣冠,举步上前,轻扣门拴,“铛铛”敲了几下。
咯吱,门开了条缝,一个男仆从里面探出头来,问道:“阁下有何贵干?”
风逸持扇抱拳,朗声道:“烦请告知黄老先生,晚生风逸求见。“
男仆将门打开,笑吟吟地道:“阁下可有名帖么?”
官场商场江湖厮混,都要有名帖,若是求见,必先递名帖或者拜帖通报,这一节风逸不是不知,然而他武功有成后,横行天下,驾临哪里,都是给了对方面子,怎会有拜帖?
风逸只好说道:“烦请大哥通报。”给了他一锭银子。
这男仆接了过来,上下打量风逸,见他衣衫华贵,俊朗无匹,也不敢太过怠慢,转头道:“黄叔,有人求见老爷,却没有拜帖,还给我银子。”
风逸脸色一黑,这么不上道吗?
这时走出一个精瘦的老仆,看了看风逸,两眼精光一闪,道:“老爷忙得很,哪有工夫见闲人?”说着将银子掷给了他,将门给关上了。
饶是风逸知道宋朝士大夫地位高,却没想到大有成效的金钱开路,也会吃了闭门羹。
风逸微微叹息,缓缓走了开去,走到西墙下,身影一闪,飘身纵了进去。
正门走不通,那就偷进呗。
有必要皇宫大内他都敢去,更别说这里。
风逸虽见黄府房舍众多,不知黄裳在哪间房内,但这是晚上,有的是办法。
一面观察,一边施展轻功在屋顶寻摸时,突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老爷还在书房吗?”
一名下人回道:“在!”
风逸识得此人声音正是刚才那个老仆,知道他身怀武功,当下屏住呼吸,跟了上去,就见那人向一处明亮的房间走了过去。
风逸无声无息靠近书房,伸出手指在口中一舔,在窗纸湿了一个小孔,伸眼向里一望,就见一个身穿锦袍之人,在书案前奋笔疾书,
那老仆进来禀道:“老爷,刚才一个叫风逸的年轻人求见。”
那人抬起头来,就见他年约五旬,眉目清秀,三缕长髯,眉宇间颇有威严,说道:“风逸?没听过啊!”
老仆道:“他没有名帖,已经被老奴打发了。”
老爷嗯了一声,老仆退了下去。
风逸一见屋里这人,料定此人便是黄裳,这种气度将腹有诗书气自华展现的淋漓尽致,他要是在通过道籍自悟神功,这形貌加上三缕白须,活脱脱的仙风道骨。
待老仆走远,风逸再也等不及去见这位武林传奇了,蓦地推开窗子,闪身跃了进去,说道:“黄先生,晚生不请自来,失礼了,还请莫怪!”
黄裳悚然一惊,猛地起身,仔细打量着风逸,但见他气宇不凡,一上来先自承不是,心中怒火也淡了几分,说道:“好说,适才求见之人便是阁下了?”
“正是!”风逸道:“尊驾可是做过状元的黄裳?”
黄裳凛然道:“不错,正是老夫,阁下意欲何为?”
风逸作揖道:“小可久闻黄先生学识渊博,贯通中西,所以有一事相求。”
黄裳“咦”了一声,正色道:“阁下仪表堂堂,老夫却未曾听闻,你闪身入户,捷似狸猫,当是武功,应该是武林中人,老夫乃是文臣,又怎帮的上你?”
风逸笑道:“不瞒黄先生,在下的确是武林中人,有一梵文书籍,想请尊驾翻译,奈何没有名帖,只能冒昧造次,还请海涵。”
黄裳对于武人的印象便是粗鲁无礼,但见风逸语意谦和,彬彬有礼,加之相貌清秀,意态从容,令人一见便心生喜爱,再次冲淡了几分戒心与敌意,微微一笑,说道:“不知是什么书。”
风逸道:“还请黄大人过目。”
说着,掏出易筋经的油布,拆了开来,手臂不动,那本秘籍轻飘飘落在了书桌之上,就仿佛一只无形之手托送到了黄裳面前。
黄裳不禁心生佩服,说道:“这便是传说中的武功吧,风爷果然非同凡俗。”
风逸笑道:“雕虫小技,见笑了,黄老称呼区区,小风小逸都行,唯独不能叫风爷啊,小子受之有愧!”
黄裳笑道:“岂敢岂敢,风爷入座说话。”
风逸坐了下来,黄裳刚要招呼仆人上茶,忽听一声娇呼:“爹爹!”
人未至,声先闻,便如夜莺一般动听。
“爹爹……”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年纪的姑娘自门外跑了进来,身材修长窈窕,面孔秀丽白嫩,十足的美人坯子。
少女跑进厅来,对黄裳娇笑道:“你明日休沐,该带我去樊楼了吧?”
黄裳脸色一板道:“婉儿,贵客在此,不可无礼!”
少女听父亲开口,这才发现有人,眼光不禁向风逸望了一眼,裣衽施了一礼。
风逸也急忙起身回礼,怎料两人目光一对,黄婉儿蓦地眼里生出一丝恍惚,脸色一红,悄悄将头转了开去。
风逸只道她是少女羞涩,人之常情。
黄裳心中却莫名生出一丝惆怅。
因为他这女儿风风火火,大大咧咧,什么时候有见男子不敢对视的时候。
黄裳道:“婉儿,让黄老上茶!”
“唉。”少女跑了出去。
黄裳笑了笑:“这丫头从小被我骄纵惯了,请不要见怪!”
风逸道:“哪里哪里,令千金容月貌,性格可…”他本要说可人,招人喜爱的话,总觉得不适合,也就闭口了。心想:“黄裳后来家人被杀,恐怕就有这姑娘吧,怎么将九阴真经传给他呢。”
思忖着,黄裳拿起经文,翻阅几页,眉头微蹙道:“这是天竺文字。”
“不错!”风逸道:“黄老爷果然不凡!”
说着黄婉儿托着几碗清茶,走了进来,递给了风逸一碗。
黄裳说道:“寒舍简陋,怠慢了,还望不要见怪。”
“客气了。”风逸端起碗来,轻轻抿了一口,黄婉儿静静坐在一旁。
黄裳看了女儿一眼,刚要开口,却听女儿道:“爹爹与公子说话,女儿为伱们端茶倒水。”
黄裳无奈摇了摇头,看向风逸,说道:“风爷,我看这本书好似佛家之物,上面记载有穴道名称,好像是教人修行练气之法。也许我是才疏学浅,多想了。”风逸心下一喜:“黄裳果然博学!”
说道:“不,先生并没有多心,凭你的灵觉与学识,这决计错不了,这就是一本武功秘籍。”
黄裳见他说的充满自信,仿佛比自己还了解自己。
却听黄婉儿喜道:“风公子,你会武功吗?”
风逸笑着点点头:“会一点。”
黄婉儿道:“那你是天下第几流啊?听我爹爹讲,上个月西夏的赫连铁树将军前来觐见圣上与太皇太后,说什么他们西夏一品堂都是天下一品,耀武扬威的,你和他们比,谁高谁低啊?”
西夏征东大将军赫连铁树在东京见了皇上与太后,才率领一品堂高手去洛阳总舵去寻丐帮,赶巧丐帮因为马大元之死南下江南,他们随后赶至无锡,以“悲酥清风”拿了丐帮,这一切都是不久前的事。
黄裳也将目光投向了风逸:“哈哈。我这女儿好奇心重,老夫也是如此。
听同僚说,西夏一品堂有位奇人,可以不张嘴说话,就将人迷魂了。
老夫听他恶贯满盈,号称天下第一大恶人,却未曾伏诛,是不是武功天下第一?”
风逸笑道:“武学之道变化万千,相生相克,谁又敢妄称第一?
这段延庆的手段,乃是因为受伤不能说话,才以腹语说话。之所以能迷人神志,凭借的是深厚内力。可他遇上高手,却又不敢说话,深恐被人用内力震伤。
是以他这天下第一大恶人能活到现在,凭借的也不光是武功。”
黄裳听了这话,也不懂江湖避讳,忍不住直言问道:“原来这天下第一恶人是欺软怕硬,才能活到现在,却不知风爷遇上他,胜算几何?”
风逸也不谦让,笑道:“我不稀罕欺负残疾人,他若是识相一点,能活长些。”
黄婉儿眼神不禁一亮,一脸喜悦。
黄裳心道:“小娃娃还是不懂得谦抑之道,段延庆号称天下恶人第一,只怕非是好对付。”说道:“风爷,看你年纪不大,又有如此武功,不想考个功名,为朝廷效力吗?”
风逸淡淡道:“不瞒先生,我只喜欢武功,功名利禄非我所求。”
黄婉儿道:“风公子,难怪你武功那么高。走,你到我房间,跟我讲讲江湖上的奇闻。”
风逸笑而不言,黄裳哼道:“婉儿,身为女子,成何体统?”
黄婉儿也觉得深更半夜,将男子叫到房中不妥,吐了吐舌头。
黄裳道:“风公子,你这本书,老夫纵然要翻译出来,恐怕非一日之功啊!”
风逸沉吟道:“这一点小可知晓,那我七日后再来,可否?”
黄婉儿急道:“爹,咱家屋子这么多,让风公子住下不就行了?”
风逸听的心惊肉跳。
他其实也希望住下,免得丢了秘籍,然而这话由这女子说出来,味道却是不大对。
他深知一个父亲对于“黄毛”的戒备。
他虽不妄自菲薄,却也知晓在官员面前,江湖人,就是黄毛。尤其是宋代文官。
忖度之际,但听黄裳笑道:“风公子,不知你能否收小女为徒,传她几手防身的功夫?”
黄婉儿浑身一震,小嘴微张。
风逸笑道:“义不容辞!”
听其言,知其意,显然黄裳不希望女儿与江湖人物有所瓜葛。
黄裳见他识趣,当即一笑,黄婉儿兀自呆立,黄裳蓦地喝道:“婉儿,还不跪下拜师!”
黄婉儿不情不愿地道:“谁稀罕吗?”身子一扭,跑出了屋子。
霎时间,屋子恢复了沉寂,半晌,但听黄裳慢慢说道:“公子,别怪老夫!”
风逸哈哈一笑:“黄老爷何出此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江湖凶险,武人恩怨颇多,的确非儿女良配,只是朝堂亦如此啊!”
黄裳见他有如此见识,心下更喜,微微颔首,这时那老仆走了进来。
黄裳道:“黄老,你带风公子去歇息,不要慢待了他。”
“是。”老仆看了看风逸,慢悠悠说道:“请吧!”,当先引路。
风逸向黄裳告辞而去。
老仆当先引路,到了一处回廊,
左右看看,但见无人,陡然脚步一顿,向后拍出一掌。
风逸便觉疾风袭来,武功甚是不弱,几乎有丐帮四大长老的水平,一手探出,却已经捏住了他的手腕,淡淡道:“老爷子,我没有恶意。”
老仆以前也是江湖人物,被黄裳所救,这才做了仆人。
可他从未想过一个人的武功,可以这样高,只觉手腕一紧,仿佛加了一道铁箍,丝毫动弹不得。
风逸轻一挥手,老仆整个人从回廊里飞了出去。
老仆却又平稳落地,显然风逸火候掌握的炉火纯青,两眼瞪着他,咽了一口唾沫,方道:“小子,你武功再高,若在黄家弄鬼,我跟你拼命。”
风逸笑道:“不敢!”心想:“我若弄鬼,你挡得住?”
忽听咯的一笑,甚是清脆悦耳。但见月光下映照出一个修长窈窕的影子。
笑声咯咯不断,柱子后面走出来一个女子,正是黄婉儿。
她此时换了身衣服,劲装裹体,胸挺腰细,让风逸不由心中大动,就听她说道:“黄叔,你的确打不过人家吧?”
随她移步向前,一股香风更让风逸心醉。
老仆哼道:“小子,凭你的武功,在江湖上当非凡俗,希望你言而有信。”说完转身就走。
黄婉儿道:“风公子随我来。”
她带着风逸走了二十来步,来到一间屋子,斗室卑小,吃穿用度却一应俱全。
她坐了下来,说道:“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风逸叹一口气道:“你多大了?”
黄婉儿脸上一红,低声说:“快十六了。”
风逸一听,当即熄了心思,再有想法,都快犯罪了,说道:“姑娘你回去吧。”
黄婉儿道:“不,我要听你给我讲江湖故事。”
风逸见她一双大眼晶莹透亮,如明珠一般,笑道:“好,给你讲讲。”
遂将丁典与凌霜华的故事讲了一遍,不过却将自己乱入之事掠过了。
这结果着实将丫头吓得不轻。
因为凌退思就是官员,丁典就是江湖草莽,凌霜华也是官家小姐。
那下场,让人不寒而栗,黄婉儿再也不敢听了,回了屋子。
余下几日,黄裳白日忙着处理公务,通常到很晚才回府。
黄婉儿天天都要往风逸房间跑上一趟,左一句“风大哥”,又一句“风大哥”,听得风逸春心荡漾。
黄婉儿情窦初开的年纪,风逸奇高的武功,俊朗的外表,已经让她记到心眼里去了,
毕竟女人喜欢被有心机,或者有力量的男人俘虏,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风逸也明显感觉到小丫头对自己生出了情意,奈何这种女娃,他是真不敢碰,也不想碰。
当即将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章》传授给了她。
这乃是奇功,黄裳创功之时,乃是宋徽宗政和年间,距离此时还有近二十年时间,他都是七十岁的老头了,仍旧成了一代高手。可见这套功法之奇妙。
风逸言说这是强身健体之功,让她转授父亲,黄婉儿自然高兴。
风逸精心传授,一方面为了转移话题,另一个也觉得物归原主,让黄家有自保之力,也是好事。
这一日晚间,风逸与黄裳正自在凉亭饮酒座谈,盖因此时的黄裳学识渊博,却不是那个遍通道籍,自悟神功的他,武学理念不够,风逸就得传授。
只见黄婉儿托着一张木盘,轻轻走了上来,满面羞涩道:“风大哥,我做了燕窝莲子羹,请你尝尝。”
黄裳开口道:“我倒是不知道我家女儿如此心灵手巧,不知老朽有没有这个福分……”
风逸微微一笑,黄婉儿却是向爹白了一眼,脆声道:“我是没给你做过,但也是才学的吗,你阴阳怪气干什么?哼……”蓦地将盘子一放,一顿足,转身走了。
黄裳不禁一怔,望了望女儿,又看了看风逸,支吾道:“呃……这个……”
风逸笑道:“来了东京几日,我倒是没去逛过,正好出去走走!”
黄裳见他背影消失,这才长叹一声。
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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