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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着还在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欧阳朝回走,总算办完了一件一直惦记的事,我并没有感觉到一点轻松。
即便现在这里是室外,不过布料棉花燃烧的味道真的很刺鼻,我不舒服地皱了皱鼻子,把还残存在里面的味道尽量赶出去,就这一会就熏得我脑瓜子疼。
一直到被拉回了熟悉的解剖室环境内,欧阳好像才刚刚回神,不过她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接下来咱们从哪里下手?”
我很随意地回答,“我都可以,你就随机拿哪一位,咱们就从那个开始好了。”
我一边说话一边把和头颅一起带回来的玻璃瓶子一个个拿出来,放在一边没用的小桌子上,排成一排,很有礼貌地依旧用馒头给点了三炷香,低声念叨,“下面要开始给你们缝合尸身了,各位美女多配合一下,弄漂亮了才能把你们送还给你们的家人带回去!”
正在打开停尸柜门的欧阳转头好奇地问我,“你不会说这些瓶子里有鬼魂吧?还是他们?”
“对啊,不然几千里地带回来,放别处万一被我弄丢一个咋办!”
因为都是尸块,并不是完整的尸体,欧阳之前分类的时候,直接就把属于同一位亡者的尸块都放在一个尸袋中,只会并不用抬,欧阳双手一个使劲,就提起了那百十来斤的一具女子尸身,她转身走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我眼中含笑地看着她。
欧阳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很奇怪我这么大力气?为了做好工作,我可是一直有坚持撸铁的!”
我赶紧解释,“没有,并没有,你这样很好,女孩子能走到你这一步,已经很棒让人肃然起敬了!”
欧阳用我哦之前的话打趣了我一句,“那你说咱们是同行,不就是说你也是很让人肃然起敬的喽,你可比我小很多呢!”
不是欧阳装老成,实在是读到大学毕业的人就至少已经二十二了,医学生还比别的科系多一年,欧阳毕业的时候就已经二十三了,三年研究生下来已经二十六上下,后来工作又跟着师傅后面打下手,一干就是好几年,三十岁才自己独自接案子。
只不过是欧阳张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就跟还在上学的大学生一样,显得年轻。
她把尸袋放下,就拿起旁边一沓子资料开始翻看,核对了袋子上的编号就开口说道,“这个是二十六岁的三号死者,周慧。”
我点点头就开始对着桌上的瓶子开始招呼,“你们哪一个是周慧啊?晃晃,到你手术了!”
经过刚才鬼司机的事情之后,欧阳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存在这回事,现在看着我给一排酒瓶子上课也不会觉得好笑。
我刚问完,其中一个瓶子就搁楞开始晃动起来,瓶底敲得不锈钢的桌面不停响,我一把抓起那个瓶子,扒开瓶口马踏雪封住的符纸,一个身影闪身钻出了瓶子,落在屋内。
欧阳早就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这些死者资料了,只看了一眼那女鬼的脸马上就说道,“没错,就是她,周慧!”
周慧现在穿的还是在夜场上班穿的短裙大深V紧身裙,脸上花着浓妆,不过在出现之后,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个装着她尸体的袋子。
我打开尸袋示意周慧站到一边去,不准乱动,对欧阳说道,“先给我拔几根她的头发,我逢尸不用线。”
欧阳把周慧的头拿过来放在一旁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两个当事人,一个是那颗头一个是一旁的死者亡魂都在给我监工。
欧阳拔头发的手都比以前的时候更小心了很多,根本不敢多拔,小心地问我,“大概需要多少根?”
我正一块一块把袋子里散碎的身体摆出来,尽量拼成一个有点人的形状,好在不是肉馅,不然我会直接疯给鬼看的!
因为尸块经过冷冻和融化,伤口周围皮肤已经收缩,露出粉红色的肌肉和皮下组织,胸腹腔也是被打开的。
周慧的魂魄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刺激开始大声哭泣起来,鬼魂痛苦的声音很有感染力,心中有悲伤的人都会忍不住跟着一块哭出来。
没一会欧阳的眼睛就已经红了起来,水光满眼,她小声的说道,“你别哭了,我还要干活呢,这样你别哭了,我保证能少拔你一根头发就少拔一根,女孩子都是很珍惜自己这头长发的。”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告诉欧阳,“稳住你自己的心神,想象你听见的哭声在你脑子里转了一圈,沿着你的食道,通过你的身体到了你的脚底板,通过脚心散发到地下去了。”
她学着我开始深呼吸,好几次尝试之后,果然有效,我解释了一句,“这个时候就叫她哭个痛快吧!”
他们的命已经丢了,自己死后还被鬼师控制当了鬼妓,也真是够可怜的,现在亲眼看着自己散碎的尸身能够重新完整起来,算是我化解她心中怨恨的一步,希望能帮到她。
欧阳已经开始知道我都要用什么,基本上都不用我说话,就已经准备好东西,更会及时的递过来剪刀,也会帮我换头发丝穿针。
我们就从脚下开始,一块块的尸块开始缝合上去,我尽可能的用最轻的手法,他们的皮肉已经很脆,禁不住大力的拉扯,把粗糙的伤口尽量平和地缝在一起。
欧阳会在我需要的时候用镊子帮忙展平卷起来的皮肤,我做得很细致,不管是肌肉还是真皮层或者表皮层,都会细细地针脚缝合起来。
欧阳看着我缝好的部位,一脸的佩服,夸赞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要用头发丝了,这针法应该和我们用的缝合针脚也不一样,你这缝上之后根本看不见多余的痕迹,就好像原本就是这样完整一样。”
我对自己的手艺也很满意,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这就是我们缝魂师专门用的缝合手法,为的就是不留下太明显的痕迹,家属看了才不会太难受。”
我看向一边依旧还在哭泣的周慧,这会她身上的一些伤痕已经在慢慢消失,几乎和我的进度重叠,她有在被治愈,不是阴气掩盖伤痕的治愈,而是真的已经开始被我亲手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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