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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的脸色有点黑。
这一万兵马，虽然说是军中的刺头，但也是实打实的北伐老兵，从刀枪里滚出来的精英。
在战场上，他们是最不容易死的那批老兵！
朱橘这个臭小子，就这么死皮赖脸的薅走了一万人，还得他这个当老子的发钱！
想想……都觉得不痛快啊！
“老爹，我看你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好看，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嘿嘿……”
朱橘镇住了身后的骄兵悍将，转而看向朱元璋，嘿笑道，
“快跟大伙宣布吧，这一轮谁是第一！”
朱元璋：“！！！”
“你是第一，你是第一行了吧！”
老朱恼道，
“不要觉得拿了第一就万事大吉了！这才只是第一步！咱考察的，可不仅仅是招募能力！像你这样花言巧语，厚脸皮玩赖，也就得意这么一会儿了！待会儿有你哭的！”
“徐达！”
“你安排一下。进下一个项目吧！”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
徐达这会儿的心情却是比朱元璋好多了，笑意吟吟的，朝着朱橘一顿挤眉弄眼。
自家这个乖女婿啊，还真有几分能耐！
“第一个项目，吴王殿下最好，招募到了一万人！”
徐达高度赞扬道，
“说实话，这即便是我，都做不到！可见，吴王殿下对人性是有很强的洞察力的！能够一下抓到将士们的痛点，所以才会这么受欢迎！才会有那么多人聚拢到他的王旗之下！”
他稍稍一顿，方才继续道：
“其实，这是为将为帅的一个最基本的素质！同为亲王，其余几位就要稍逊色一些了，燕王晋王尚可，秦王勉勉强强，至于周王…！我就只能给你一个差等的评价了。”
朱橚闻言。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人家都是成千上万，就他，只招募到了五十多人。
虽说封地不在边塞是个原因，但成绩这么差，确实也是他本身能力不行。
“不过，周王殿下也不用太过于灰心，陛下开展这次演武的目的，就是锻炼你们！越是差的，进步就会越大！”
徐达沉声道，
“其他几位王爷也别得意，正如陛下所言，招募只是第一步而已！我可以实话跟你们说，今天站在你们身后的这一批人，是军队里最刺头，最不服管教的一批老兵！”
“想要把他们收拾妥帖，成为你们真正的亲卫，可不容易！人越多，难度就越大！”
“接下来的项目，就是要你们想尽办法，令手下这帮新收的亲卫言听计从，令行禁止！这，便是考察你们是否具有统御能力！你们要知道，将来镇守边疆，手底下要管的，可远远不止这点人！”
朱棣朱棡几人神色一凛。
“难怪看他们都一副嚣张的模样，用双倍的军饷都难请，原来他们在军队里都是难缠的主儿……”
“是啊，招他们都那么艰难，还要把他们收拾妥帖？这……”
他们几个嘴里嘀咕着，皆是感到有些压力。
平日里也就管管所里的奴婢内侍，那都是言听计从的乖奴，哪里能和这些血气方刚的士兵相比？
一下子要他们管上千人，几人皆是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个项目，期限半个月！军营已经为你们搭建好，就在这紫金山下！待会儿会为你们划分区域。”
徐达再度道，
“这半个月时间，没有任何人会来帮助你们，你们将和你们的亲卫同吃同住，每天都待在一起！是你们驯服他们，还是他们拿捏你们，那就看王爷们的本事和手腕了！”
“现在随我来！”
话音落下，他已然是一马当先，领着朱橘等人，以及场上的兵马朝着军营的位置走去。
几个皇子站成了一列，此刻皆是有些发愁……
正如徐达所说，万一被拿捏了咋办？
虽说自己身份尊贵，倒不至于被欺负，但那些老兵油子完全可以阳奉阴违，暗地里不服从管束啊！
朱棣微微侧目看向朱橘，却见朱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禁有些讶异。
他们几个要收拾一两千士兵都无从下手，朱橘那可是有一万人呢！
他怎么一点都不慌？
“六哥……”
朱棣凑到了朱橘的身边，小声道，
“你打算怎么管你手底下这一万人？这可不容易啊！大将军可说了，这帮人都是军队里的刺头，估计很爱惹事生非……”
朱橘闻言，略一转头看向朱棣。
“关你屁事？”
他似笑非笑的道，
“你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不就行了，替我操心什么？”
朱棣脸色微微一红。
“六哥，我这不是想找你一起合计合计嘛，眼下咱俩手里的人最多，所以也越难管。”
“到时候他们要是闹出乱子来，咱兄弟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朱橘听到这话，却是嗤笑一声。
“闹出乱子来？老四啊，你要有这个想法，那就说明你还得多练。”
他拍了拍朱棣的肩膀，道。
“我呢，是多多益善，别说是一万人，就是十万人，百万人，我也照样训，照样管的他们服服帖帖！”
“行了，你自己琢磨去吧！”
朱棣：“……”
“这个老六，也不怕牛皮吹破了！”
朱棡有些不爽的道，
“还十万人，百万人也能训，他知道百万人有多少人么！整个大明也才多少人？”
“真是……让他傲去！到时候惹出乱子来，咱一起笑话他！老四过来，咱们几个一起商量商量，弄个章程出来，咱几个加在一起，那实力绝对在老六之上！”
一时间，几个皇子抱团取暖，决定集思广益来应对接下来的阵仗，只有朱橘被排除在外。
仿佛，是他被孤立了一般。
徐达注意到了身后的情况，不禁放慢了脚步，等朱橘跟了上来，方才笑问道：
“殿下啊。他们都已经形成联盟了，你倒好，被排除在外。”
朱橘瞥了徐达一眼。
“不是我被排除在外，而是我排除了他们。”
“徐叔叔，你得知道，猛兽总是独行，唯有牛羊才会成群！”
“这几个笨蛋，能研究出什么好方案来？几坨屎堆在一起，就不是屎啦？”
徐达一愣。
猛兽总是独行，唯有牛羊成群？
这个女婿，是真傲啊！
虽然不是很喜欢朱棣，但不得不说，这个小子今天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绝对是将帅之才！
晋王朱棡也不错，将来应该也能当好藩王。
结果这些人在朱橘眼里，就是一坨屎？
“你就这么有信心？”
徐达忍不住道，
“身为你未来的老丈人。我必须提醒你，这一万人非常难管！别说是你，就是我都不一定能在半个月内将他们全都收拾妥帖！”
“你要是不把这当回事，绝对会出大问题的！”
听到这番话，朱橘却是笑着摆了摆手。
“谢谢徐叔叔提醒，不过我心里真的有数。”
徐达见他这般，便也不再多言，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心高气傲，没有经历过挫折和磨练。
等他们闹你一顿就老实了。
他原本想趁着这会儿教给朱橘一些训兵的办法，也算是给自己的乖女婿开个小灶。
结果看朱橘这副模样……
算了，让他吃点亏，可能更好！
……
一场“招募亲卫”的表演结束，众将有一部分跟在万人大军身后，协助徐达安置，剩下一部分便陪同朱元璋离开。
“咱这几个小子，怎么样？”
朱元璋走在最前头，背着手笑吟吟的问道。
“几位王爷英武非凡，将来必成大器啊！”
“是啊！陛下不愧是真龙天子！所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但每一个都非常出彩！尤其是吴王，令人惊叹！”
“是啊，燕王晋王也不错，秦王也还可以，周王……才能必定是在别处，对！”
“……”
众将对着朱元璋一顿彩虹屁，听得老朱龙颜大悦，抚须长笑。
谁不想要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呢？
咱朱元璋的儿子，个顶个的都是人中龙凤啊！没毛病。没水分的！
虽然朱橘这小子总惹他生气，但说实话，朱元璋心里是欣赏且高兴的。
别管是脸皮厚还是胆子大，这在他眼里都是优点，且都是创造奇迹，做成大事的优点！
这种特质，连朱标都不曾具备！
“嘿嘿……好好好，说得都不错！”
朱元璋笑道，
“就是不知道，半个月后，这些人究竟能把亲卫掌控到什么程度。”
“来来……不如开个盘口，咱亲自坐庄！谁要下注？”
朱标：“……”
老爹这是喝多了吧，堂堂皇帝，竟然还公然开赌起来了！
“父皇，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吧，您……”
朱标连道，
“……您不适合做这个。”
他本来想说别丢了自己的身份！想了想却又觉得冒犯了父亲的威严，旋即才将话说的委婉了一些。
“咳咳……你说的也对，那就你来吧！大家也就图个乐呵！不要掏出太多钱来，咱们点到为止？”
朱元璋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的问题，赶忙干咳了两声，转而道，
“你们觉得谁最后能把这一票亲卫管的最好，就押谁！”
“谁先来？”
身边众将闻言，皆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这个赌法，确实有点意思哈！
“我押燕王殿下。”
跟在朱元璋身边的汤和此刻倒是没有什么犹豫，略一思忖便道，
“虽然吴王殿下第一阶段做的最好，但那一万人实在是太难管，我认为他绝对管不好！”
“反倒是燕王殿下的能耐，我今天看了之后，觉得他还是挺有潜力的，亲卫的人数也还算可以，不算太难，也不算简单……我就押他！押一坛子五十年陈的酒！”
“我要求也不高，用这一坛子酒，去把陛下那的好酒能弄两坛子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汤和这话，朱元璋顿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个老小子，竟然打起咱的珍藏来了！”
“那五十年陈的美酒，咱自己都没几坛子，可宝贝着呢！不过，你要是真的押对了宝，咱就给你两坛子，叫你喝个痛快！”
老朱这番话语，引得众将皆是兴致高昂，纷纷跟投：
“我跟汤帅的看法一致，燕王殿下有潜力，我压燕王殿下！”
“你们都押燕王？那我押晋王！我认为晋王殿下颇有能耐！”
“燕王晋王都押了？那我就图一乐呵，押个秦王吧，毕竟秦王殿下那边人少，好管嘛！”
“我还是选燕王！”
“……”
将领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朱标头都大了。
得，回头还得找一个赌坊的人问一问，这赔率怎么设置，目前看来，朱棣倒是成了获胜大热门。
朱橚被排除了在外，毕竟他那才五十来个人，接下来也就是重在参与了，没有资格角逐胜者。
至于朱橘……说实话朱橘的确惊艳了所有人，一口气招揽了一万人！这是在场任何一个人都复刻不来的操作！
哪怕是老朱上去，没有皇帝这个身份的情况下，也做不到！
但话又说回来了，招人容易管人难，一万老兵，就是每个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人给淹死了！这帮老兵油子可以说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无时无刻都不在想着耍滑头，想尽各种办法偷懒和消极训练。
在战场上，他们或许是一把穿插和侦查的好手，但在军营里，这帮人足以让主帅都感到头疼！
再加上朱橘还是众位皇子里最小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镇住一万人的样子啊！
故而……朱橘反倒和朱橚一样，成了冷门人选。老将们都不是很看好他。
听着众将的话语，朱元璋笑而不语。
听到最后，他方才转头看向朱标，道：
“标儿，那么你呢，你最看好谁？”
“这几个弟弟的性格秉性，你可是最为了解的。”
朱标闻言，没有半点犹豫。
“父皇，我认为小橘子肯定能胜出，他既然有能耐招揽一万人，那肯定就有信心把那些人管好！”
朱元璋略一侧目。
“哦？哈哈，你对这个臭小子这么有信心？”
他笑问道。
朱标笃定的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小橘子从来都没让我失望过！”
“这一回，也定然如此！”
朱元璋哈哈一笑。
“你还别说，咱还真有点期待，这小子这回能给咱搞出什么花样来。”
“走，走，今天的好戏看完了，咱们过半个月再来验收。”
……
时光飞逝，半月已过。
紫金山下，军营之中。
朱元璋剔着牙，缓步走在营地之外。
面前，是他的五个好大儿。
“哈哈，你们晒的挺黑啊！的确是有几分军人的模样了。”
朱元璋笑着点了点头，道，
“黑点好！细皮嫩肉那是娘们！咱爷们就应该黑一点！”
“咱看看……嗯，老四最黑！”
朱棣嘿然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父皇，老四他本来就黑，不是晒黑的！”
朱棡道。
“哈哈哈……”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听得朱棣直瞪眼，
这个混蛋三哥，父皇好不容易夸他两句，结果他还这样拆台。
“行了！闲话就不说了，咱今天来，是验收你们成果的。”
朱元璋摆了摆手，正色道，
“看看你们这半个月，能把队伍带成什么样！”
“谁先来？”
听到这话，朱棣和朱棡皆是神色一凛。
“父皇，我先来吧！”
“父皇，让我先来！”
两人差不多同一时间出声。
“呵呵，很有信心嘛。”
朱元璋抚须笑道，
“咱听到是老三先喊的，那就让老三先来吧！然后再是老四，老二，老六！”
“走吧！去你的营地看看！”
朱棡连连点头。
“是！父皇！”
“儿臣的营地就在前面！”
……
“哼！”
“哈！”
“哼！”
“哈！”
几列士兵站在一块，打着长拳，看上去倒也颇有几分精气神。
“父皇，怎么样，还可以吧？”
朱棡指着面前的士兵，略有几分得意的道，
“儿臣这半个月来，可是没少吃他们的苦头！最后是用尽了手段，才把他们给带了出来。”
“您瞧瞧，这军容，这军貌，完全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英姿飒爽！”
说着，他朝着阵列里的士兵招了招手。
“我等誓死效忠晋王殿下！唯晋王殿下马首是瞻！”
士兵们齐声吼道。
“嘿，还真行啊，这都快操练成死士了！”
“你看吧。你就说晋王殿下有一套。哈哈。我当时押的就是他！”
“确实是不错啊！不知道他是怎么操练的，竟然能在短短半个月内，练到这种程度。”
“……”
听着众多将领的夸赞，朱棡的嘴角也是不断的上扬。
与此同时，朱樉朱棣和朱橘几人也在一旁观瞻。
“三哥搞得不孬，二哥你说呢？”
朱棣笑道。
朱樉点了点头。
“是还可以，就是人少了点，这比老五也多不了几人啊。”
朱橘扫视了两眼，不禁嗤笑一声。
“这小子，怕是又不走正路耍滑头了。”
“不过，在老爹面前耍滑头，属实是不太聪明。”
朱棡这阵仗，一看就是有问题，面前这帮人顶多算是个仪仗而已。
真正的部队主力，他却藏着掖着没掏出来……这能在老爹这混过去？
想多了。
朱元璋亦是看着校场内的士兵，微微颔首。
“你操练的还可以，这些兵都很有精气神！”
他道，
“不过，咱记得你不是有一千多个亲卫吗？你这边也就一百人不到啊！”
“把你那一千多人全拉出来，咱要看他们一起操练！”
“就这么点人，能看出什么？”
朱棡笑脸微微一僵。
“这……父皇……”
他有些支支吾吾。
“怎么？”
朱元璋神色一凝，问道，
“你拿不出手？”
朱棡连连摇头摆手。
“没有没有！父皇……儿臣这就去，这就去……”
说着，他便一溜烟跑进了军营里。
“哥几个，哥几个给我点面子……”
“今天父皇来视察，你们就帮帮忙，一起拉练会儿，我知道你们都是老兵，就算平日里不训练，应付一下父皇绝对是没问题的！好不好？”
“我给你们加军饷！这两个月……哦不，这半年，我给你们这半年发双倍的军饷！”
“对，对，来，都动起来，动起来……”
他一顿求爷爷告奶奶，方才将那些待在营地里的士兵喊起来了一些。
但是依旧有很多不听使唤。
“在陛下面前拉练？咱平时都没怎么训练，这会儿怎么去？到时候陛下震怒。咱都没好果子吃！”
“就是，晋王殿下啊，我疏于训练，这会儿腰酸背痛腿抽筋，实在是起不来，就算去了也是给你出丑，我就不去了哈！”
“嗯，咱就待在营地里，不去没事，去了就不好说了，搞不好就会被迁怒！为了这点银子，我可不想冒风险。”
“……”
几个老兵油子合计了起来，搞得几个想挣钱的也打起了退堂鼓。
“你们，你们什么意思！”
朱棡气急道，
“你们都是我的亲卫，我叫你们去，你们就得去！”
“全都给我起来！”
然而，他的一声令下，却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殿下，这不对吧？”
其中一个老兵似笑非笑的道，
“从一开始，你就在我们之中选来选去，被你选出来的那一百人才是你真正的亲卫，把最好的待遇全都给了他们，我们这些都是被你淘汰掉的人，平时你也不怎么管我们。”
“可到了今天，你怎么要我们出动了？你让你那一百亲卫去，不就好了？”
朱棡脸色一变。
“我那是淘汰你们吗？不是你们这些人不肯听话么！”
他怒道，
“一到训练的时候就各种找借口！每次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难受！”
“你们这帮人，根本就不服从管教！我才只能把那些服从管教的聚拢起来，在此期间，我有没有持续劝你们？让那些愿意训练的士兵也劝你们？只要你们愿意一起，我同样给予最好的待遇！”
“我虽然是晋王，可我每个月都月钱也不多，到现在我都倒挂欠债了！”
“我……我容易吗我！”
朱棡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差点都要哭了！
想想这半个月，那真是一把辛酸泪！
一开始和朱棣朱樉他们合计的挺好，想了好几个办法和方案。
然而，真跟这帮老兵接触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想的太美好了！
一千多个人里头，有一百个愿意配合训练的就不错了！其他的，那是个顶个的难缠！
每天跟他们斗智斗勇，就耗费大多精力了，最后也没什么效果，朱棡实在是没了办法，才只能把重点放在那些乖一点的士兵身上，想着组成一个漂亮的方阵，能把父皇给应付过去就行。
不过……显然，父皇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面对激动的朱棡，营内众士兵却是无动于衷。
“殿下啊，不是我们不想去，实在是平时疏于操练，这会儿没什么热情啊！”
“是啊殿下，要不然……你鼓舞一下我们，让我们激动起来，那就有精气神了！”
“对对……”
这帮老兵油子附和着，脸上挂着几分笑容。
“我……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朱棡咬牙道，
“你们不乐意不就是嫌钱少么！”
“就配合我一次！就这一次！之前你们怎么样我都不管你们，只要这次配合好我，我重重有赏！”
“我……”
他还欲再加码，肩膀却是突然被一支大手给按住了。
“行了，别最后一次机会了。”
朱元璋抓着朱棡的肩膀，脸色有些发黑。
朱棡听到老爹的话，双腿顿时一软，吓得脸色都有些苍白。
“父皇，我，我……”
他声音有些发颤。
这下好了，原本想露个脸，结果把屁股露出来了……
朱元璋毫不留情的训斥道，
“永远都想着重赏，用赏赐来驱动别人，你有那么多钱吗？你能拿出那么多赏赐吗！”
“咱告诉你，赏赐从来都是在取得战功之后才会给予的奖励！从来不是随便许诺的！不然，你就成了冤大头，一头有钱的肥猪而已！你的士兵不会敬畏你，只会更加不合作，由此来从你身上掏出更多的钱！”
“像你这样，也叫统军？”
朱棡神色有些羞愧，低下了脑袋。
唰唰！
众士兵看到朱元璋，皆是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从油头巴脑到老实巴交，就用了一秒。
“三弟，看到了吗？”
朱标轻声道，
“为什么父皇只需要站在这里，就能够让所有人老实，而你费劲千辛万苦，都无法命令他们。”
“你跟父皇之间差了什么？好好想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朱棡低着头道：
“是，大哥……我，我一定好好想想……”
朱元璋的目光掠过众士兵，却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而是看向朱棣等人。
“不要告诉咱，你们半个月训出来的成果，都很朱棡一样。”
他冷冷的道，
“下一个谁来？”
“老四，还是老二？还是老六？”
朱樉迅速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朱元璋，显然是有些心虚。
他跟朱棡半斤八两，这会儿根本也拿不出手。
倒是朱棣昂起了脑袋，沉声道：
“父皇，让我来吧。”
“虽说达不到父皇的要求，但儿臣确实已经尽力了，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
朱元璋微微颔首。
“行，那就去你那。”
……
须臾间，众人已是到了燕王的营地。
朱棣快步走入营地之中，不消片刻，大队的人马已然是涌了出来。
“打一套拳给陛下看看！”
朱棣吩咐道。
唰唰！
两千多人的方阵略显稀拉，但在朱棣一声令下，倒也算是令行禁止，演练起了长拳。
“哼！”
“哈！”
“哼！”
“哈！”
到底是人多，这哼哈之声响彻行云，听得众将皆是点头。
“不错，不错，有几分味道了。”
“燕王殿下厉害啊！不愧是我最看好的王爷！”
“你们猜，我在燕王殿下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我看到了陛下的影子！他有成为大将大帅的潜质啊！”
“……”
众将又是一顿吹捧，不过这次的吹捧，就比较像那么回事了。
“老四可以啊！”
朱标亦是有些讶异，拍着朱棣的肩膀赞许道。
朱元璋亦是脸色缓和了许多，轻声道：
“这还像点样子，虽然军阵不太整齐，好歹是能指挥了，不过，精气神还是不足，不能跟真正的精锐部队相比。”
“看这状态，勉强可以算是个三流部队吧，能打打顺风仗。”
“老四，给大家说说，尤其是给你的两个哥哥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三流部队，听上去似乎不太行，但其实已经是盛赞了！
要知道，朱棣才是个少年而已，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靠着自己琢磨出来的法子就能控住这支军队，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父皇谬赞了，大哥谬赞了。”
朱棣一脸谦逊的道，
“这一次，算是效果最好的一次，之前几次训练都是稀稀拉拉的一团糟，所以这不是儿臣的功劳，而是父皇和诸位叔伯的功劳。”
“是有父皇的威严在，他们才会如此老实，不敢造次。”
朱元璋微微颔首。
这个原因，倒也的确占了不少的因素。
皇帝都在这儿，谁还敢油头巴脑？不要命了？！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经验的话，那就是四个字——恩威并施。”
朱棣正色道，
“其实像三哥那样，给予优厚的待遇，的确是能够激发士兵们的训练热情的，但也如父皇和大哥所言，只有恩，没有威，那就会军纪松弛，士兵们没有敬畏之心，反而会把咱当小娃娃看！”
“所以一上来。我就设立了十条军规！然后在发布之后，刻意挑选了几个特别不老实的人，重重责罚了一顿，杀鸡儆猴！”
“如此一来，他们便知道我不是跟他们说笑！就会多几分敬畏之心，最起码，不会拿我当小娃娃来哄骗和笑闹。”
朱元璋听到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听听，听听！你们两个当哥哥的，都不如弟弟会动脑子！”
老朱指着朱棡和朱樉数落道，
“老四这是抓到了一点精髓了，恩威并施是对的！”
“老四，你把你立的军规给他们读读，咱也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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