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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怎么跟这个一个时辰前还在满怀期待自己孩子的降世的母亲说，说你的孩子本来就保不住，会变成妖物，说就算这个孩子出世了也活不下来？她要如何开口，要用什么样的措辞才能安慰这位伤心到快要昏厥的母亲，跟她说孩子还会有的吗？可这女子本就不是易受孕体质，营养不良也是真的，流了这一胎只怕她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如果嫁了人的女子不能生养，那受到的流言蜚语更大，她以后要怎么面对夫家的责难？萝月站在那女子的床前，还在兀自苦恼，方才她才得知原来这女子的丈夫三个月前不小心卷入了白莲教的斗争之中，意外身亡，这孩子是她唯一的念想和身后的倚仗，可是现在这个孩子没了。
女子悠悠转醒，声音沙哑，一醒来就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肚子，“萝月姑娘，我的孩子呢？”萝月张了张嘴，正想要回答，素商抢先她一步替她回答了，“你的孩子，死了，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呼吸。”“不，不可能，”兴许是素商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到仿佛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她的反应激怒了那个女子，她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先是默默摸着自己的肚子，原先鼓着的肚子彻底扁了下去，她的孩子的的确确是没了，这么可能呢？明明一个钟头前自己还感受到了胎动，那是孩子在和她打招呼呢，为什么突然就没了呢，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望着素商和萝月两个人，“你们是不是在骗我，我的孩子刚刚还是在这里的。”
她的模样看起来好可怜，刚生产完身体脆弱得很，差一点她也要跟着孩子一起去了，萝月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女子挣扎着要下床，立马上前去扶住她，“您这是干什么，您的身子还没有好全，要好好休养才是。”抓住萝月的手那女子才冷静了一点，她抓着萝月的手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大夫，您跟我说实话，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我之前明明多加小心，就连冷水也不敢下，为什么我的孩子就没了！这是为什么啊！”
萝月从来没有撒过慌，她不知道这么解释，但那女子显然需要一个借口，“是，是因为您惊惧过度这才……”是，是了，女子想，是她不好非要出去透透气，结果一出来就听见几个人绘声绘色讲着白莲教信徒今日攻城的惨状，她的脑中下意识浮现了那些场景，惊惧之下她慌张不已，脚底一滑才有了后来的事情，“是我害了自己的孩子，是我害死了她啊！”她这样萝月更慌张了，手足无措僵立着，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你不是妇科圣手吗？为什么，为什么不保住我的孩子，为什么？我的孩子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就是今天看见了你们，就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她！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啊！”
巨大的悲痛之下她拿起一旁的剪刀就要往萝月手上戳，显然是失去了理智，素商眼疾手快牢牢抓住了那妇人的手，将她手中的剪刀丢了出去冷声道，“夫人，还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人死不能复生，妇人惨然一笑，是啊，人死不能复生，见她已经恢复理智素商送开了她的手准备离开，谁料那妇人竟然跪了下来，朝素商磕头，“神女殿下，神女殿下，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您是神女，一定有办法救下她的对吗？”素商亦有不忍，那妇人温柔注视着她自己的肚子的样子是那么鲜活，那么美好，素商尽量缓和了声音，“抱歉，我不能，我不是什么神女，只是一个修道之人，还请夫人节哀。”
说完她吩咐几个人好生照料妇人就离开了，萝月犹豫片刻也起身离开，素商正在外面等着她。“小姐，”萝月神色痛苦，低声开口，“我是不是很没用，没有办法救下那个孩子，我真的当得起神医和妇科圣手之名吗？”素商沉默片刻，没有回答，“天灾人祸，我们能做的太少，走吧，还有人在等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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