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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是欧洲一座颇有历史和文化积淀的城市。我所处的街道是在老城区,两边的建筑多是五六层的高度,米色石质墙面,上面有着一道道无法擦除的水锈污渍,配合着临街的大型落地窗和里面暖色的灯光,入眼倒也舒服。不宽的街道上有几根轨道,半空中还布置着长长的电线,应该是走有轨电车的。
小小一杯浓缩才喝了一半,泮妮娜就出现在街对面的人行道上。她边上还有一个黄头发女孩子,就是那个叫吉娜的,她们俩说说笑笑一路走着。我刚想出去见她,却见后面还跟了一个卷头发的白人小伙儿。那小伙儿跟在妮娜和吉娜后面,一直在说着什么,但两个女孩子都没怎么回头。
我又给泮妮娜打了个电话。
她很快就接了,语调微微有些不快,还带着撒娇的味道:“循义啊。”
“妮娜,怎么有点不开心?嫌我打得太频繁了?”
“不是啊。我们正回家路上呢,有个男同学一直缠着我们,真讨厌。”
“那你告诉他你有未婚夫了,让他自行退散。”
“早就说过了。班里其他几个男同学都很自觉,就这个一直不信纠缠不休。”
“那只有这样了。妮娜,你知道我是会点法术的对吧,最近呢,我又研究了南欧的魔法,学会了召唤术。你举起一根手指过头顶画个圈,另一手捏拳放在胸口,嘴里大声念‘噫哒,弥挞,卤嗢喇,钱循义’,我的影分身就会被你召唤到身边了。”
泮妮娜拒绝道:“我才不呢。傻乎乎的行为,做了以后你不出现,我会被大家笑死。”
我正色道:“妮娜,你是我老婆,我会让你丢面子吗?信任,这才是相处的关键。”说着我摸出一张纸币压在杯子下面,跟侍者示意了一下,出了门。
“那好吧。循义,要是你不出现,后果会很严重哦!”
我挂了电话,看看街道上没车,快速穿过街道,向泮妮娜靠拢。泮妮娜则转身,对着那卷发男子,严肃地说了几句,然后那男子笑了起来,连连摇头。
泮妮娜一跺脚,右手食指在头顶划个大圈,左手握拳放在胸口,大声念道:“噫哒,弥挞,卤嗢喇,钱循义。”
我摸出一颗烟丸往身前地上一砸,然后尽力一跃穿过烟雾出现在泮妮娜的旁边,左脚后退半步,左手贴在体侧,右掌前伸,微微低头弯腰:“Mia moglie,al vostro servizio。”
对面三人瞪着我,鸦雀无声。然后泮妮娜一声欢呼,扑到我怀里,吉娜捂住嘴惊呼一声,那卷发男子则尖叫一声撒腿就跑。
“居然是真的。”泮妮娜很开心,在我脸上戳了几下,又道:“影分身手感也很真实呢。”
接着她跟吉娜说了几句意大利语,吉娜也好奇地上来摸我。当泮妮娜掏出一支水笔准备扎我的手时,我不得不告诉她我就是本尊,并出示了机票才让她收起了笔。
跟吉娜告别,拉着泮妮娜回酒店房间。一进房门泮妮娜就恶狠狠地说:“循义你居然敢骗我,说什么南欧魔法,我还真信了。你说,该怎么罚?”
“你召唤了,我出现了,这怎么能说是骗你呢?”
“还敢狡辩?”
“好吧好吧,那就罚我帮你洗澡吧。”
“色狼!满脑子就想那些事。你你你...唔...”
...
傍晚跟泮妮娜一起回她的住处,向泮母请安,随后大家一起出去吃了顿晚饭。周英也是不容易,当陪读妈妈看着泮妮娜,跟泮宇明两地分居。虽说现在交通发达,想相聚也就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但太频繁谁受得了啊。
我接下来的时间听泮妮娜安排。平日她要上课,只能下课后在一起。周六周日的空闲时间被她安排得满满的,第一个周末去海边的热那亚,第二个周末去阿尔卑斯山下的瓦雷泽。
热那亚这个城市我是非常感兴趣的,因为小时候看过的《基督山伯爵》里多次提到热那亚,说是热那亚人制作的快帆船闻名整个地中海。泮妮娜关注的点跟我不一样,她拉着我去了热那亚的各个博物馆和美术馆,追寻古典的过去和时尚的未来。
虽然对于美术馆里的西洋画作我没有什么涉猎,但是博物馆我是非常感兴趣的。更让人感到安心的是泮妮娜一直放在我手心的小手,在热那亚深秋的海风中,让我一直能感受到她的温暖。
就这样懵懵懂懂沉浸在快乐中,直到返回米兰我才惊觉一个周末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的五天又是白天我在上午和下午自由活动,中午陪泮妮娜一起吃午餐。有时候妮娜也会叫上她的两个女同学,就是总是在视频里出现的吉娜和弗蕾德丽卡,四个人一起吃。虽然跟她俩语言不通,但有妮娜做翻译,吃饭聊天倒也其乐融融。不过“钱循义”这三个字对意大利人来说太难,在纠正了几次“呛生意”,“秦算已”等古怪发音后,她俩干脆就叫我“Ombra”,听起来像个外号,不过顺耳多了。
有时候白天我还乐颠颠地给未来丈母娘当劳力,她逛街买买买,我负责拎包。周英虽然意大利语不怎么样,但是几个月来对米兰城内大小商场各色专卖店已经了如指掌。所知有限的几句意大利语周英也说得极为标准,在恰当的时候由她一脸漠然地说出口,居然能镇住那些见多识广的售货员。
第二个周末转眼便到。瓦雷泽这个城市我听都没听说过,泮妮娜之所以选中它,是因为有一位她崇拜的冷门艺术家叫“Troji”的,生于兹死于兹。我是无所谓,到哪里都是风景,何况更有妮娜在边上作陪。
到了瓦雷泽,我才发现,外国人所说的城市跟国人眼里的城市是不一样的。一个几万人的小镇,有个车站,几座教堂,几家超市,几家酒店餐馆,在国外就叫城市了。
我陪着泮妮娜,找到了大师的住处,一栋三层公寓楼顶一个小小的套间。目前被开辟成一个家庭博物馆,展示的是大师的生活用具以及部分作品。我虽然对西洋艺术的某些流派接受度不高,但还是仔细听着泮妮娜的轻声讲解,不时点头。对于已逝之人的作品,不论我是否理解,出于修养和礼节,都要给予尊重,不随意发表评论。
博物馆很小,以泮妮娜的专注,两个小时也全都看完了。从博物馆出来,牵着手在小镇的石砖路上走着,能望见北面山顶上覆盖着白雪的阿尔卑斯山。
泮妮娜有些遗憾地说:“其实Troji大师有很多作品的,这里只放了很少的一部分。”
我劝道:“大师的作品,可能很多地方都会有,但是大师的居所,只此一处。来这一趟,也算不虚此行了。”
被我这么一说,泮妮娜心情大好,笑逐颜开。
“接下来去哪里?”我问。
泮妮娜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东张西望又看看我。
我指了指远处的山峦道:“山腰好像有个小村子,我们爬上去看看吧。”
泮妮娜点点头:“好啊,走到哪算哪,出发。”
顺着一条不算太窄的路,我们边说着话边向山腰那处小村出发。山风可比热那亚的海风冷多了,好在出发前在泮母的再三坚持下,我们都穿上了羽绒服。随着海拔越来越高,双耳因气压的变化,有些不舒服起来。我看看已经爬了两个小时了,便提出要休息一下。
吃了些饼干,喝了果汁,耳膜内外压也平衡了,我仔细打量起那个在山脚下看到的小村庄。这个村庄是依靠着一处类似城堡的建筑建立的,也就几十户人家,每户房前屋后都打理得干干净净。
我对妮娜道:“看这村庄,周围也没农田,不知靠什么为生。”
泮妮娜仔细观察了会儿,指着那座城堡说:“这是一处修道院,边上的村子以前应该是依附修道院为生的。现在嘛,估计不是民宿就是假日小屋,可能还有部分空关着呢。”
我看着那座藏在山峰阴影里的古旧修道院。修道院原本应该不小,但是因为太过破旧,有些地方坍塌废弃了,只剩一半矗立在半山腰。我眯着眼望着一座高出修道院围墙的尖塔,总觉得有什么在盯着我。我吓唬泮妮娜道:“我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这座城堡的尖塔上,应该住着一个吸血鬼。”
泮妮娜一脸向往:“真的?听说男吸血鬼帅气白皙高大,女吸血鬼风骚妩媚苗条,我都想见见。”
我看着她,脑子里一个模糊的念头刚一转,泮妮娜立刻对着我瞪起了眼睛:“不许胡思乱想!”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大声抗议。
泮妮娜轻拍我脸:“我家循义眼睛只要一失焦,不是在胡思就是在乱想。”
“我是在想,蝙蝠精变的人能有多漂亮。”
泮妮娜拉着我的手站了起来:“别幻想了,快点吧,不然太阳下山了都赶不到地方。”
我站起来,背上包,给自己打气道:“据说修道院一般都擅长酿制啤酒葡萄酒,希望这家能给我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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