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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卞雯那一脚,我伤口发炎症状一下子加重了,整条肿了起来并且一按就往外流脓。去医院看,被医生臭骂了一顿,开了一个月的病假,再三嘱咐不能碰水不能受刺激。没办法,这回是真的必须休假了,卞雯也自知做得过份了,立刻就准了假,还开车把我送了回去。
送我到家后,卞雯觉得应该给我母亲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被我制止了。母亲本来就对她有成见,如果跟她说了这事,只怕卞雯真的要成为母亲眼里的“祸精”了。再三告诫卞雯,这是我不小心摔倒磕在伤口引起的发炎,不关她事。
等卞雯走了,我拿出师门小红瓶,打开看看瓶里,还剩三颗。想了想,咬咬牙,没舍得用。算了,再靠自己扛扛看。以后得找时间去趟观里,再问二师兄要一点,有备无患嘛。
一个月的病假,本来该是吃吃喝喝玩玩很惬意的时光,但被母亲下了严令不许出门,于是只能每天从窗口里看着外面,感叹韶华易逝,流年似水。好在卫浩清韩振邦以及张家姐妹时不时会过来看看我,还有泮妮娜每天雷打不动的视频通话,才能打发掉一些无聊时光。这样过了十来天,伤口似乎也长好了,我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一日,趁母亲上班,我溜了出去,跑到咖啡馆去见张燕琳。
咖啡馆里,柜台前永远有几个女孩子拿不定主意点哪款在请教卫浩清。我找了个位子坐下,对着不远处正跑堂的张燕琳挥挥手。她对着我一笑,嘴唇动了动,应该是叫我等一下。
须臾,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我面前。我抬头,看到一男孩子站在我面前。从穿着店里的制服来看,应该是新招的店员。皮肤偏黑,但是很健康,或者说很健壮,光前臂就快有我小腿粗了,还长着一副很帅的又稍带稚气的脸。
他礼貌地微微躬身:“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我微微点头,看来张红琳挺会挑人,招的店员从外观到谈吐都不错。我对他笑笑:“不劳烦你了,那位知道我的需要。”说着我指了指正在忙碌的张燕琳。
小伙脸色一沉:“先生,我们这里不提供指定的一对一服务。”
看来小伙误会了,我忙道:“我跟你们张领班是熟人,每次都是她接待的,这是本店的规矩。你去忙别的吧。”
张燕琳急忙赶来,道:“小轩,这位我来,你去帮7号桌点单吧。”
小伙虎着脸走了。张燕琳轻笑着对我说:“这是店里招的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工业大学的。”
我也轻声道:“这块头,你说是体院的我也信。”
张燕琳俯下身在我耳边道:“我还有一小时下班,你在这里再坐一会儿?”
我道:“我还是上楼吧,坐在这里,感觉四周好多道热辣辣的眼光。”
张燕琳捂着嘴笑着点点头,离开继续她的工作。我则对张红琳和卫浩清扬了扬眉毛算是打了招呼,起身上楼。到了房间,推开门,卫浩清赫然站在窗边。
“我靠,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吓人?”
“小师叔请看。”卫浩清走到桌边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打开铺在桌上。我过去一看,是一张打印的地图。地图描绘的是以雅安市石棉县安顺场为中心,长宽各十公里的地形。图上每一座山头,每一条小溪,甚至小路也都手写标注了名字。
卫浩清手指着紧靠安顺场西南边一处山峰。我凑近了一看,那座山峰上标注的是“独松岗(青龙岗)”,然后跟随着他的手指向西,看到了另一座山峰“猫耳山”。
卫浩清兴奋地道:“这个‘独松岗’是关键,我也是有天碰巧翻了一本当地的地方志,才知道清朝的时候叫‘青龙岗’。它的西边,也就是传统上的右手边,就只有这座‘猫耳山’跟虎扯得上关系。所以我想,这句‘左是青龙右双虎’,那个‘双虎’其实是指猫的两只耳朵的猫耳山。”
我捏着下巴看了半天,摇摇头道:“有些牵强。就算你是对的,那下一句‘锅顶背后一路走’是啥意思呢?”
卫浩清胸有成竹:“小师叔请看这里。”他指着南边一座山。我一看,叫“铁锅顶”。
卫浩清分析道:“这句的意思就是,背对着‘铁锅顶’一路走下去。那么问题来了,往那个方向走?”
他看了我一眼,洋洋得意道:“自然是从最后一句‘东西昌盛南北富’来找答案。”
他拿了支笔,在“独松岗(青龙山)”与“猫耳山”之间画了条线,将两座山连了起来,道:“这是‘东西昌盛’。”
接着他以“铁锅顶”为起点,向上竖直画去,说道:“这是‘南北富’。”说着话手不停,直画到跟那条东西向的线相交。
他在交点处画了个圈,肯定地说:“只要在这里找到一片百尺高的赭红色石壁,那就是藏宝处了。”
我接过笔在地图上比划着,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似乎还真有些道理。我最在意的,是那个交点,正好在东西两座山连线的中点处,如果是巧合,这也太巧了吧。
我点点头:“目前看来这是最好的解释了。”
“我明天就动身。”
“浩清,咱能不能不要这么急?等天凉快点再去不好吗?这藏宝,要么早被人挖了,要么还在那里,不差这几天啊。”
“小师叔你也想去?对,找到了一元丹,当时就地服下,效果可能会更佳。我这就去让师弟订票。”说完卫浩清从窗口消失了。
“我,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了?”我说完这句,对着空荡荡的窗口叹气。
卫浩清的头又从窗口冒了出来:“小师叔,这趟旅程可不轻松,今天尽量保留体力,别折腾张燕琳了。”
“滚!”当我扔出笔时,窗口已空无一人。
门悄然开了,张燕琳探入头来:“钱大哥,你在跟谁说话?”
“没,我刚才碰到伤口了,随口骂了一句。”
张燕琳闪身进屋关上门, 关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
当张燕琳给我上药时,我问:“怎样?伤口基本愈合了吧?”
张燕琳在我伤口上捣鼓了半天,抬起头,脸上有些担忧:“外面长得差不多了。可是按上去里面还是有几个地方有鼓包,不知道是什么?我们再去医院看看吧。”
我知道这种不干净的东西造成的损伤没那么容易好,但这也拖得太久了。我对张燕琳道:“你去找一根最粗的缝被子的针来,再拿瓶酒精。以前我记得让你帮我放一根大牙在我屋里,你放哪了?也给我找出来。对了,还要一把小锉,一团脱脂棉,纱布和胶带。”
张燕琳应了一声去准备了,我则抽了张驱邪符出来,这次要好好弄一下,对这伤口我是有点大意了。其实最好是去观里找二师兄处理,他才是专业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连皮外伤都处理不好,我这面子也没地方放啊。
要说跟邪物斗法,受的外伤本就应当注意是否还有毒和邪这两种附带伤害。毒,好理解;而邪,在科学方面就很难解释。有人勉强解释为细菌和病毒,这比较片面,其实还包括施害者以非正常方式修炼所产生的气,这种气会对受害者阴阳平衡造成破坏。当然,科学会对“气”和“阴阳”又产生新的疑问。毕竟道家的世界观跟科学的世界观,只有部分是重合的,也就是意味着只有部分可以互相解释的通。总的来说,这是两个各成体系的认知,就好比足球规则和篮球规则,虽说都是球,也有犯规罚球等类似的交界,但你绝不可能完全用足球规则去解释篮球规则。
等张燕琳拿来了所有的东西,我让她退出门外关好门,开始了操作。先酒精消毒缝衣针,然后对着皮下有鼓包的地方扎下去,还要注意不能太深扎过头。随着针下去,稍一拨动,黄色的水就涌了出来。用棉球吸干黄水,再用酒精清理创口。接着用小锉将巴蛇牙锉出粉末,洒在几个针孔处。那粉末眼见着就变成褐色了。擦去变色的粉末,再锉再敷,一连三次,粉末才不再变色。清理干净伤口,将驱邪符引燃,至于伤口之上,诵念咒语,只见驱邪符上原本红色的火苗忽然暴涨半尺多高,火焰变为诡异的绿色,足足燃了半分钟,这才恢复原色。再次清理完伤口,掏出红色小瓷瓶,这次不能再节约了,倒出一颗药丸,吃一半敷一半,盖上纱布,用胶带固定好。
完事,擦了擦冷汗,打坐呼吸吐纳了一会儿,睁开眼,大功告成。这要是再不好,我只能去找二师兄了。
张燕琳进来帮我收拾,我特意嘱咐她带上一次性手套,把废弃物包扎好扔到干垃圾桶。
躺在床上看着她妙曼的身姿,再想想卫浩清的告诫,又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决定还是修身养性,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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