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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娇没把阿娘的抱怨放在心上,好脾气地解释道:“人家急着要,这么多的包,光靠着我们得做来不及。”
担心母亲不高兴,苏云娇又赶紧补充道:“林大哥特意给我们留了十五个,整个村子就我们最多,六婶子家有四个能做针线活的才拿六个呢。”
“而且林大哥说了,只要这批货能做好,后面还有别的活做吶。”
季娥听完脸色总算是变好了,她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听说自家足有十五个包,当即就一屁.股坐下了。
见女儿还愣着,季娥当即招手催促:“既然人家急着要,我们也得上心一些,这东西怎么做,快教教我。”
看着急着赚钱的妻子,苏大荣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一边归置着带回来的两大袋粮食,一边对苏云娇叮嘱道:
“多亏人家林郎君照拂,等会儿我去山上挖点野葱,我看他挺喜欢吃这个,晚间你再切些腊肉炒了。”
林回星上次送来的腊肉,也就他在的时候煮了两次吃,剩下的苏大荣他们是一点都没有动。
苏云娇本来也是这么计划的,她点头道:“行,林大哥上山砍竹子去了,说是要在咱家屋后面搭鸡圈和鹅圈。”
苏大荣闻言愣了愣:“你这孩子,这种事情怎么不早点说,我上山看看去。”
看着阿父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苏云娇小声咕哝:“这不是没来得及说嘛。”
鸡窝和鹅圈林回星昨天就想做了,只不过那时候时间来不及,这会一有空他就带着斧头上山了。
担心上山的野兽摸到村子里来嚯嚯小鸡小鹅,这鸡圈林回星是打算好好做的。
除了用竹子和竹条围外,他还准备在山上挖一些带刺的爬藤植物缠到围栏上,既能挡住山里的野兽,也能防止鸡和鹅长大后乱飞。
山脚有不少的竹子,村里人常砍了来编竹筐。
新斧子特别好用,没几下林回星就砍下了四五根当用的粗竹子,和一堆用来插桩的细竹子。
这么多的竹子林回星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搬。
然而林回星扛着竹子还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找地龙找到了山脚的那一群孩子。
看着撅着屁.股在地里翻蚯蚓的苏应文,林回星出声问道:“找到多少地龙了。”
听见林回星的声音,苏应文从忙碌中抬起了头,兴高采烈道:“林大哥!我挖了好多地龙,够咱家的小鸡吃饱了。”
林回星都不用看,单看苏应文膝盖和屁.股上的泥印子就知道孩子有多卖力了。
林回星看着地里那一群大大小小的泥猴子,心念一动,朗声道:“差不多就行了,一次挖太多也放不住,等回去了我教你们挖坑养地龙,你们要没事的话去给我搬竹子,搬完了我给你们吃糖。”
这次林回星过来得匆忙,没来得及买其他的糖,不过他带了一整箱红糖过来,足有二十斤。
这红糖一箱也就只有四十块,昨天林回星拿了两块给苏云娇,剩下的都还在他的小木屋里放着。
村里的小孩子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林回星也不是吝啬的性子,不过糖在永国价格昂贵,白给一两次还行,他也不能次次都白给,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像这样让孩子们帮忙干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就挺好,他们自己也愿意。
一听说有糖吃,泥猴子们都从地里爬了起来。
也就是现在村里养的都是小鸡,吃不了多少地龙,不然今天好些个收获少的泥猴子回家后肯定是少不了要挨顿打的。
林回星也不压榨童工,那些细竹子就两三指粗,四五岁的小孩子都能拖着走。
有了这群童子兵的加入,林回星砍的那一堆细竹子几乎是顷刻间就被他们给瓜分干净。
林回星带着孩子们都快走到村里了,才遇赶来找他的苏大荣:“世叔,你回来了。”
苏大荣看到林回星身后跟着的一长串小孩子后,愣了愣后才开口道:“嗯,回来了。”
有苏大荣出马,剩下的竹子就不用林回星操心了,提醒对方记得把斧子带回来后,他带着孩子们把竹子堆到苏家屋檐下后,就领着他们去兑换自己的承诺了。
拢共就十来个孩子,林回星也没吝啬,回到屋里取了五块红糖后,把每一块都分成三份发给了他们。
分完剩下的一些被林回星发给了几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孩子,刚才搬竹子的时候就属他们搬得最多,多劳多得也是应该的。
见孩子们拿着糖就要舔,林回星当即提醒道:“这糖拿回去用热水化了喝最好,等到你们家里的鸡下了蛋还可以用这糖煮糖鸡蛋,特别的补身子。”
村里的小孩子这一辈子都没吃过几次蛋,不过小孩子的世界也很简单。
——糖是好东西,蛋也是好东西,这糖和蛋煮一起肯定特别、特别好喝。
有些孩子尝过味道后就小心地把糖块收了起来,准备拿回家好好放着,等家里的小鸡生了蛋再按照林回星的方法吃。
也有聪明的孩子知道自家的鸡还要很久才能长大,与其等着吃糖鸡蛋,还不如先回家试试红糖水。
这一天村里好多人都喝到了红糖水,这种清甜的味道也深深地烙印在了他们的记忆里。
之后林回星和苏大荣忙活了小半天,总算是把鸡圈、鹅圈和它们的窝都搭好了。
鹅苗本就比鸡仔体型大,哪怕是现在它们还都是幼崽,也不能一起养,小鹅会把鸡仔踩死。
林回星他们弄鸡圈的时候,季娥和苏云娇也没闲着,已经做好了四个包包了。
看了看天色,季娥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里绣了一半的包对女儿道:“我去做饭。”
苏云娇闻言就也起身帮忙,不过季娥当即拦住了她:“不用你,趁着天还没黑,你接着做。”
说完季娥就扭头对蹲在一旁玩地龙的儿子道:“石头,别玩了,进来帮我烧火。”
农家五六岁的孩子已经能帮家里做一些小事情了,只不过以前家里有苏云娇,烧火这种事情从来都用不着苏应文。
哪怕苏应文年纪还小,跟着阿娘走进灶屋的时候,看着阿姐低头忙活的身影,他还是本能地觉得这种事情以后估计是常态了。
苏家人舍不得用松油,吃过晚饭后,哪怕是季娥再想挣钱,也只能躺在草席上睡觉。
一想到今天绣好的挎包,季娥翻来覆去的就是激动得睡不着:“你知道吗,就今天一天,我和娇娘就做好了四个包,这可是二十个大钱。”
就这还是季娥只做了半天,她算了一下,要是她也做整天,那她和女儿两个人一天至少能做六七个包。
这可就是三十几个大钱了。
算清楚帐后,季娥捂着胸口直叹:天爷耶!要是钱能一直这么好赚,家里哪里还会缺钱缺粮!
要是这种赚钱的活能再来几次,别说家里嚼用的粮食了,就连女儿的嫁妆,都可以开始置办了。
苏大荣不知道妻子的想法,他此时脑子里正在盘算该如何翻新林回星的房子。
林回星这次带来的活计不多,不可能让村里所有人都待在家里绣花,男人们还是要再下山卖几趟木头的。
苏大荣这次却不准备去了,他家人少,分到的林地也不多,地里长成的木材也少,卖掉几根后剩下的也就差不多刚够林回星翻新房子用。
听苏大荣说他不用下山后,林回星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这次我找人买了一套做木工的工具,世叔你和我一起做点家具出来。”
林回星的爷爷是村里的木匠,小时候他经常看着爷爷帮十里八村的人打柜子、桌子,虽然没怎么上手干过,但是基本的步骤都是会的。
林回星不想房子修好后还睡草席,这次带着工具过来就是想自己做些家具。
太复杂的雕花林回星是不会的,不过做点简单的板凳桌子和木板床还是没有问题的。
苏大荣对家具的了解就是家里以前吃饭用的案几了,不过那种得用家伙什分家时都分给了他大哥。
在永国,如果家里分家,奉养老人的长子是能拿走家产中八成的。
这会儿听林回星这么说,苏大荣直接就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林回星竟然还会做家具。
苏大荣想不明白,林回星既然会做木工,为什么要去做商贩。
士农工商,这商户可是最低等的存在。
相比之下匠人的地位就要高很多了,他们大多被世家贵族养着,日子比商户好过多了。
看出苏大荣心里的想法,林回星含糊其辞道:“也不算会,就是以前见别人做过,知道个大概,反正山里不缺木头,我们两慢慢摸索,总归是能做出来的。”
听林回星说得这么随意,苏大荣以为他是想胡乱一试,但是等他看到那一大堆工具后,他怎么都不信他只是想随便一试了。
原因无他,但看这堆工具的精细程度就知道便宜不了,这些工具好多都是用铁造的。
铁器的价格有多贵,就算苏大荣常出去也是知道的。
苏大荣对木工一窍不通,只能帮开料。
山里刚砍下来的木材不能用,只能用苏家以前存着的两根木料。
没有加工木材的大型机器,得用锯子把木料锯成木板。
见苏大荣锯得吃力,林回星想着自己下次过来得买一两把大拉锯。
考虑到永国的铁器也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林回星也没用铁钉做固定,所有的木板和木条都得用凿子和刻刀一点点雕出榫和卯。
苏大荣是个做事很专心的人,林回星刨小木条,他就锯木头。
两人从早忙到晚,总算是开好了四块厚木板。
想想工具落后也确实棘手,这要是在现代,就这么一根木头,放到切割机里半分钟不要就能变成木板,现在却足足耗费了一个壮劳力的一整天时间。
第二天林回星开始带着苏大荣修整榫卯结构,因为不熟练,林回星凿出来的孔总会大。
好在他要求低,连接处太松动了就往里面塞薄木条。
木工也是孰能生巧的事情,林回星忙活了一整天,最后做出了四根条凳和一张桌子的底架。
虽然林回星越后面做出来的板凳越好,但是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
原因无他——苏大荣在木工上实在是太有天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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