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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凡很少真的生气，即便心里不痛快了，也鲜少表现得特别明显。
但这次，李雄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愤怒。
李雄将烟头扔掉，用鞋尖碾了碾。
“我明白了。”
“陆凡，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赶紧把人带走，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谢谢。”陆凡开口。
“不需要。”李雄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掏出上衣口袋里的证件，捏在手心里。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他会毫无顾忌地站在陆凡这边。
可惜，他是警察。
当他选择包庇的时候，就已经配不上警察这个身份了。
直到远处的警车全部离开，陆凡才朝着袁庆宏那边过去。
“已经跟秦姐说明白了吧。”
“说明白了。”袁庆宏凑近陆凡，“陆老弟，怎么个情况？”
“那个警察就这么走了，不需要我给找几个背锅的吗？”
陆凡又回头看了眼李雄离开的位置，心里有点发闷，“不必了，这边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走。”
“行。”袁庆宏冲着周围人招了招手。
他的手下立即反应过来，将杨青和孙晓晓都拉上了车。
孙晓晓哭着闹着，一直在求饶。
闹得袁庆宏头疼，只得一巴掌将孙晓晓扇晕了过去。
屋子里，几个白大褂正在给杨青接腿。
杨青被几条锁链捆在铁床上，嘴上还缠着破布，那双眸子瞪得老大，布满血丝。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另一边，孙晓晓跪在地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戏服全部贴在身体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陆凡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开始回忆方才和李雄的对话。
开始质疑自己现在决定的对错。
如果这件事放在以前，他会怎么解决？
寻求法律的保护吗？
可现在，在发生这件事的瞬间，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报复。
将这两个人彻底打压下去，甚至让他们从这个世上消失。
他好像真的变了。
因为钱，因为地位，让他做很多事的时候，都没了顾虑。
袁庆宏走过来，递给陆凡一根棒棒糖。
“娘们唧唧的，还喜欢吃棒棒糖，搞不懂你。”
陆凡接过，道了声谢。
袁庆宏又摸出一根棒棒糖，塞进了自己嘴里。
“啧啧，还挺甜，好像还不错。”
陆凡没搭腔。
袁庆宏看出陆凡的异样，甚至隐隐猜出了他的心事。
“我第一次发狠的时候，也跟你一样。”
“不停地问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太偏激了。”
“但光想有什么用呢？”
“我手上的榔头，还是一下又一下砸烂了那个畜生的脑袋。”
“陆凡，这世上的事，本就不全是公平的，想要用公平、正义去约束那些肮脏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一件事，你将他认准了，做出自己的风格，做到极致，你就能掌控跟这件事有关的所有规矩。”
“你就能成为那个定规矩的人。”
“就比如开场子，整个南市，我不点头，谁特么敢随随便便开。”
“我就是夜场那个定规矩的人。”
“弱肉强食，是自然界的规则，人也是自然界里的生灵。”
“这才是真正的、无法抗拒的规矩。”
“努力变得强大，就是为了保护在意的人，让自己不被旁人踩在脚下。”
“如果连这些都做不了，还特么努力个屁，当条咸鱼混吃等死，多特么自在。”
“所以，别给自己搞那么多心理负担，也别觉得自己脏了手，黑了心。”
“世上人那么多，我们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没必要照顾到所有人吧？”
“人就是有私心的，保护好我们在意的人，做好我们想做的事，就够了。”
“一辈子就几十年，别给自己整那么累。”
陆凡低着头，一直看着手里的棒棒糖。
袁庆宏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陆凡，你只是一个普通人，韩萌也不是韩烨的亲妹妹，你们会发生什么呢？”
“韩萌和叶可心会被杨青带走，会被拉入黑暗，彻底沦为有钱人的玩物。”
“而你，”袁庆宏看了眼昏死过去的杨青，“很可能就是替代杨青躺在那里的人。”
“人吗，站到一定的位置，就感觉做什么都好简单。”
“可是山下的人，却连攀到山腰的路都看不见。”
“这就是现实。”
陆凡转着手里的棒棒糖，长舒一口气。
他抬起头，对上袁庆宏的眸子。
“我明白了，或许我的心态有了变化，但最大的改变是我身边的事、人。”
“同样的事情，放在我身上和普通人身上，便是天差地别。”
“杨青和孙晓晓，早该有人治一治了。”
袁庆宏一拍大腿，“这精气神，才是我认识的陆凡！”
陆凡起身，冲袁庆宏笑了笑。
袁庆宏眉头一蹙，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认识的陆凡喜欢做甩手掌柜。”
“所以...”
“妈的。”袁庆宏一口咬碎棒棒糖，“我跟秦霜都这么命苦，被你压榨，不如你给撮合一下呗。”
“滚！”陆凡眸子一沉。
“玩笑话，兄弟的女人，不碰，就做梦的时候，想想。”
“那我先走了，秦姐那边事情肯定特别多，我去看看，别出什么差错的。”
袁庆宏瘪瘪嘴，“开溜借口找得挺好。”
“你说什么？”陆凡问。
“哎呀，我说陆老弟辛苦了。”
“呵呵。”陆凡被袁庆宏逗笑。
他扫了两眼杨青和孙晓晓，眸子冷了几分，“明面上，我会亲自收拾杨氏，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我不想在南市，再看见这两个人。”
“陆老弟，我办事，你放心。”
陆凡路过孙晓晓的时候，孙晓晓立即扑上来，抱住了陆凡的腿。
“陆总，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可以做你的女人，只做你一个人的女人。”
陆凡眉头拧了拧，“松开。”
“陆总，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我害怕。”
有陆凡在，袁庆宏还会收着点。
一旦陆凡走了...
孙晓晓根本不敢继续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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