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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里听见帐外时不时有一群脚步声,几乎细不可闻,那是巡逻士兵踏着整齐划一的军步经过;手指微微摩挲之间,凹凸不平的冰冷触感格外清晰,那是剑鞘上的纹路。
除此之外,这个安静的小小空间内,能听到的仅有自己的呼吸,还有心脏搏动时血液在管中奔流疾驰的碰撞声。
砰咚、砰咚、砰咚……
有力的心跳一声接着一声,一次强过一次,愈发急促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在寂静的黑暗中异常响亮──
有那么一瞬间,几乎盖过自己的呼吸及外头细微的脚步声,如末日洪水般将一切彻底淹没,归于虚无。
砰咚……砰咚……
沙沙……沙沙……
环抱着周身的暖意与规律的晃动宛若身在母亲的怀抱,耳边是平稳的心跳声伴随着一阵细碎的声响,好似微风轻抚枝叶,叶子摩擦时的响动,是令人感到放松的音色……嗯?
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猛地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枚圆形物品,金属质感,在漆黑的布料上格外显眼,那上头刻着奇异的圆环纹路,还发出小小的喀哒喀哒声。
眨了眨眼,他盯着这件莫名眼熟的饰品,心中忽地涌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不由得皱了皱鼻子,仿佛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包围,熏得他恶心欲吐。
还没想清楚这份感觉从何而来,身下蓦地一个剧烈的摇晃,陡然生出的失重感逼得他反射性揪住眼前的布料,连同那枚饰品用力一扯,头顶上猛然爆出一阵呛咳,伴随着身下又一阵的晃动。
许是因为刚刚转醒的缘故,大脑还有些混沌不清,听着那粗重不属于自己的喘息声,他足足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什么人抱在怀里。
方才那阵突如其来的摇晃就是这个人重心不够稳造成的。
目光顺着饰品的金属链慢慢上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对方的半张脸,鼻梁以上皆被宽大的黑色兜帽遮得严实,要不是露出的部分过于苍白,十分醒目,这个人几乎快与他身后的树影融为一体。
抱着他的人显然不够强壮,他如初生的婴儿般被对方抱在怀里,都能感觉得出来偎着的躯体相当单薄,经过方才那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后也无法立刻平复紊乱的气息,只能驻足原地努力调整呼吸。
一个调整不顺还不小心岔了气,于是,耳边又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猛咳,间或夹杂几声反胃呕吐似的声音。
即使对方已迅速撇开头,可好像还是有少许的液体喷到自己脸上。还来不及感到恶心反感,鼻腔先行捕获到一阵比方才更为强烈的血腥味,源自于抱着自己的这个人。
意识到那些液体可能是什么,他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方再度试着稳定呼吸……经过刚才那一遭,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连形状好看的双唇也是毫无血色。
“你醒了?”
愣怔之际,一句充满关怀的话语冷不防自那张嘴溜出,世界仿佛在剎那间静止,静悄悄的,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跟着停止跳动。
那是个很好听的男性嗓音,说明声音的主人或许是个温和的性子,可这声音却耳熟的令他不禁瞪大眼。
“别怕,他们没追上来。一切都会没问题的,我们现在要去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砰咚……
砰咚、砰咚……
砰咚、砰咚、砰咚……
外界的声音在对方继续开口的那一刻回来了,连同着开始加速的心跳声。
可能是误以为他这副反应是受到了惊吓,那人低下头贴近他的面庞,试着低声安抚道:“我以命发过誓,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的……”
离得近了,兜帽几乎要将他一并罩住,至此他也终于能看清楚──
几缕枯叶般的深黄发丝落在面颊,一双水雾朦胧的碧眸模糊地映出他此刻的样貌,轮廓稚嫩。
那是一张明明不够出彩,却让他印象深刻的温和面庞。
砰咚、砰咚、砰咚……强劲急促的心跳声再度盖过一切。
陡然睁大双眼,奥里猛地弹坐起身,心脏在猛力撞击着,快得仿佛要跳出胸腔。
甫清醒的少年一时未从方才的冲击中回神,一脸怔忡地坐在床上,犹如时间静止不曾有所动作,唯有失焦的目光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仿佛在寻找什么。
环顾四周,尽管头顶上那盏暖融融的灯光很努力的照亮这小小的空间,昏暗的环境还是充满了压迫感,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的朝他涌来,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直到汗水滑落至眼睛,细针的刺痛感,反射性抬手一抹,才发觉自己满头大汗,此刻正在大口喘息。
心脏仍剧烈跳动着,沉重的喘息声回荡着,间或夹杂外头细微的声响,人们交谈的低语、行走的足音。
奥里倒回床铺,手臂搭在眼上,铁制行军床的硬度让背脊撞得微微生疼,这点疼痛让他有了点现实感,神智总算清醒许多。
方才那个短暂如昙花一现的画面,都不过是自己不知何时睡去后所做的一场梦罢了。
──或者说,是过去的记忆。
但他从未梦过这样的画面。
这十年来,每次造访他的噩梦,永远都是那个宛若地狱的场景,不曾变动过分毫。
八岁那年魔王入侵莱斯特,魔兽摧毁了他的故乡艾齐镇,相依为命的母亲也于业火中罹难,烈火中的一幕幕深刻烙印在他的脑海深处。
每当意识沈入梦乡,梦境总会提醒他那一夜的遭遇。
除此之外其他的记忆已然模糊大半,当年幼的艾列克很白目的问起他是怎么逃出来时,他神情愣怔,不发一语。
其实并非如此。
他答不上来的原因,只是不记得了。
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被史密斯先生收养,若说是为了家业后继有人,可对方又不是没有儿子,也对收养他的真正原因三缄其口;
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艾齐镇逃到久远镇,即便被称为“邻镇”,两镇间也是一段不短的距离,何况自己那时还是个孩子;
甚至也不记得……母亲真正的死因究竟为何,只记得母亲命丧于那噩梦的一夜,只能想起最后的那一幕──
端坐于母亲身旁,垂头注视着她,看不清面貌的“死神”。
思及此处,腥红液体自苍白手指上滑落的一幕于脑海中闪过,梦中的那股浓郁血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未曾随着苏醒一同散去。
奥里忽然想起,之前教会的神学课曾提过:梦,是神圣且具有意义的。
它除了是真实记忆的再现外,亦是神与凡人沟通的桥梁,所以才会有“预知梦”这一说词。
尽管当年并没有看见死神兜帽下的样貌,但是梦中那人的打扮确实与记忆中一模一样,连那枚他不曾仔细看过的饰品纹路也是相当清晰明确。
如若真像教会所说,梦都是有意义的,那么出现在他梦境的那个人,绝对是──
恍惚间,眼角余光晃过一道光斑,璀璨如雷明锋芒,思绪乱了一瞬。
倏地回神,他偏头一看,原是索玛之剑……传说中的宝剑不知何时出了鞘,斜落在床边,烛光映在银白的剑刃上反射着莹润的光辉,方才那道如惊雷般金色的光芒仿佛只是错觉……
“……快……通知……大人……”
重整混乱的思绪,本来安静的外头此刻稍显喧闹。隐约能听到外头似乎出了什么大事,无数的人走动着,使得原本整齐一致的脚步声变得匆促凌乱,且听这动静,躁动似乎暂时没有止息的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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