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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件事告诉给爷爷,爷爷看到我手里红盖头的一瞬间,立马脸色大变。
他在我屋子里仔仔细细找了一圈,又撬开门槛看了一眼,随后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一言不发。
爷爷的布置失效了,门槛下面埋的香灰没有任何变化,可白娘娘确确实实来过。
爷爷又朝我看过来,直愣愣的盯着我手里的红盖头,露出思考的模样。
等烟抽完,爷爷把烟杆往鞋底一磕,一个人进了祖屋,很久之后才出来。
我看的出来,爷爷的表情轻松许多。
我知道爷爷又去请教祖师了,就问爷爷:“祖师怎么说?”
爷爷跟我说:“祖师说了,十二岁生日前,她不会真的对你下手。至于红盖头,这只是她耍的小手段,昨晚她确实没亲自来。”
听到这话,我掰着手指算了算。
我的生日还有三个月,也就是说,这三个月里,我是安全的。
爷爷安慰我说:“到时候她要是还来吓唬你,你别搭理她就行。”
于是到了晚上,当我看到白娘娘再次出现的时候,虽然我依然很害怕,但我谨记爷爷说的话,那就是现在的一切全都是我在做梦。
我把自己藏在被窝里,透过缝隙偷摸看着她。
白娘娘仍然站在昨晚出现的位置上,她似乎知道我在看她,一眼不眨的盯着我这边,脸上笑容诡异。
我心想,反正这是我的梦,她现在也不能伤害我,我干嘛要被她吓唬。
于是我探出脑袋,朝她瞪了回去。
我清楚的看到,白娘娘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但她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了。
在我的注视下,她的身影突然消失,又立马出现。
这吓了我一跳。
我壮着胆子,继续看着她,然后我发现白娘娘在的位置不对。
她好像往我这边靠近了一点。
这些子我的胆子又缩了回去,蠕动着身体默默往角落里缩了一截。
白娘娘没搭理我,她似乎当我不存在,开始哼起调子。
这调子很奇怪,咿咿呀呀,阴森森的,听得我有些不寒而栗。
白娘娘仿佛把我的屋子当成了她的,她扭动着身子,一身宽松的白袍跟着挥舞起来。
等她跳够了,她手指轻轻勾住衣襟,白袍从肩头滑下一截。
她竟然想在我屋里,当着我的面换衣服!
我被羞得面红耳赤,刚准备捂住眼睛,就见她用力一扯。
刺啦一声,她又将身上的皮给撕了下来。原本漂亮的女人,突然变成了恶鬼。一身破烂猩红的皮,和白衣混在一起,被她朝我扔了过来。
我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一躲。
咚!
我躺在床上,重重蹬了一下。
“原来我真的是在做梦。”我小声嘀咕。
虽然一开始,我就告诉过自己这一点,可刚才实在太吓人了,让我忘直接忘了这件事。
就在这时,黑暗的屋子里,突然飘来一阵笑声。
“咯咯咯……”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将自己缩进被窝里。
如果先前的一切都是我在做梦,那这阵笑声呢?
我心里一团乱麻,直接闭上眼睛,不敢多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的日子勉强算得上恢复平静。
白天,我就跟着爷爷学习剥皮匠的手艺,等到了晚上,白娘娘准时准点来我屋里。
我渐渐习惯这种日子。
只是有一件事让我很郁闷,那就是剥皮术的学习。
爷爷教了我一个月,那本册子上的内容,我就差不多完全掌握了。
爷爷见状,就直接带我上了山。
按照爷爷的说法,那些个条条框框记得再多也没用,终究还是要亲自上手。
那天我很兴奋,同时也很自信。
经过个把月的学习,我觉得我在这方面的天赋不差。
到了后山,爷爷抓来一只兔子,死透之后,就交到我手里。
我握着剥皮刀,开始回忆起爷爷教的技巧。
剥皮匠,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行当,书里记录的技巧,就有“生”、“死”、“化”三法,更有“金”、“木”、“水”“火”“土”五术。
到了今天,流传下来的,就有生死二法。至于“化”法,爷爷说此法涉及禁忌,创造出来后,还没传承几代,就被老天爷给抹了去。
眼前的兔子,已然是死物,用的自然是死剥法。
按照书上说:头为三花所在,更是藏仙之所,顶为正阳之宫,是为通明之处。
用死剥法,从此处下刀,最少伤天和,沾染因果怨气。
我稳住剥皮刀,轻轻从野兔头顶划下。
噗嗤一声,那野兔头顶的皮直接被我整块削了下来。
皮毛不完整,我这次算是失败了,而且还是第一刀。
我立马看向爷爷,爷爷没有责怪,只是让我继续。
我松了口气,转念一想,这次本来就是让我上手试刀的,压根不用怕出错。
我更加专心,下刀的动作都轻了很多。
当时我想,别的不说,至少不能再把皮毛给割下来。
可这件事的难度超出我的想象。
接下来,我屡次出错,或者说没有一刀是成功的。
等我将刀放下,眼前是一张破破烂烂,千疮百孔,跟世界地图一样藕断丝连的,不规则的皮毛。
我愧疚的抬起头,觉得愧对爷爷的教导。
但爷爷没说什么,只是让我等等,转身钻进了林子里。
不多时,他提着一只兔子和一条蛇回来。
爷爷让我继续试,并且每一刀都仔细指点我,到最后甚至握着我的手,由他亲自操刀,只让我跟着感受。
结果,没有一张皮毛是完整的。
我低着头向爷爷道歉,爷爷怅然一叹,说:“这不怪你,这是祖师爷再怪我。祖师爷拒绝传给你这剥皮的手艺,只要他一天不同意,你就一天学不会。”
爷爷苦笑着伸出手,我看着他的手在不停颤抖。
明明对于爷爷来说,剥皮根本不是什么费力的事。向野兔山蛇这些东西,他一天连着剥百十只,都不带喘气的。
可现在只是握着我的手剥了一只野兔,他就一脸的疲惫。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这所谓的传承,到底有重要。
没有祖师爷点头,得不到传承,哪怕我把剥皮的各种手艺和规矩倒背如流,也根本没用。
不对!
我仔细回想,猛然发现,爷爷教我的东西,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一部分。
这情况明显不正常。
回了家,匆匆吃过饭,我坐到床上,翻开爷爷给的册子,心里发了狠。
“我就不信,没你的同意,我还真学不到手!”
我重新开始学习,想要把今天忘掉的部分补回来。
这一学,就学到深夜。
正在我埋头苦学的时候,一阵敲门声让我回过神。
看着门外的人影,我不耐烦的说:“你又不是进不来,别烦我!”
说完这话,我猛地一惊。
不对,我现在可还醒着呢。
我咽了口唾沫,重新看向门口。
“咯吱”一声,木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屋里的温度似乎一下子跌了好几度。
房门打开,一个白衣女人站在门口,她死死盯着我,嘴角逐渐裂开,冲我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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