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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银帐壁画
冬日的草原上,地下的牧草大多凋零不堪,尤其是鄂尔多斯附近的南北缓冲地带,夏秋草木茂盛之时,明军还会有意烧荒,留下数百里的残地,令北边蒙古兵无法放牧,减少他们悄无声息地靠近边塞的可能。
而到了冬天,烧荒残留的草根密布在褐土之上,更显凋零,还好有层浅浅的白雪,如此一来,倒也不怕那风一刮,便是漫天的尘土。只是这凛冽的风刮在脸上,却如刀子般地生疼,唐玥受不了,只得用粗厚的围巾将整个脸都蒙上,只留下一双眼在外头。
唐玥的装扮,便是个普通的边民一般,用头巾将头发包得严严实实,其他的人也作寻常客商打扮,八九人,赶着四架载货的马车,徐东彬和唐玥坐在马车上靠着堆成小山般的货物,其他人则骑着几匹马,围在马车四周。
这是一个典型的小型的商队,在北地很是常见,有不少这种小型商队往北边贩货,比如棉布、茶碗之类,大明对蒙元的边贸并未完全禁绝,只是有两样东西却是绝对不许运往北边贩卖的,那便是铁器和盐巴,这两样也是大明封锁鞑子的战略物资,绝对不允许民间贩卖,只要抓住,那便只有砍头的份,罪名便是“资敌”,毕竟,如今大明和北蒙,仍处于交战的态势。
朱文琅一行便装扮成了这种小型的商队,这种商队,大多只是进入草原不远便即返回,不似那种动辄上千人的大商队,那种大商队是要深入北地数百甚至上千里,找寻大的蒙古部落交易的,自然落利更丰。
朱文琅他们的目的并非贩货,只是有个不显眼的理由接近八白宫即可。
这日众人一行将货物备好,马车装好,人也换好装扮,便慢悠悠地出了榆林卫城,赶着马车一路朝北,有两百多里路程,马车又赶不快,足足走了两天才到了八白宫附近。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咱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停下,等到天黑再进去。”徐东彬站在马车之上,四下望望,看看地势道。
“什么人?此处不可靠近!快快离开!”远远只见两个蒙古装束的兵丁,手执长刀朝车队跑了过来,到跟前站定,用刀指着车队。
那两个蒙古兵丁大约是专门训练过的,能说一口大明的汉话,只不过带着浓重的草原口音。另一个蒙古兵也喊了一句,用的则是蒙古话,估计和刚才那句汉话意思差不多。
“将军,将军,我等乃是行商的小贩,去往北边贩货的,经过此地。”徐东彬忙跳下马车,打躬作揖地回应。
朱文琅未料到徐东彬居然还会说蒙古话。
蒙古部落因物资缺乏,日常用具严重依赖于南边的商贩,虽说铁器和盐巴被禁,但其他的粗布碗碟之类基本还是得靠用牛头或皮毛向南边的商贩交换,故而对于行商,蒙古部落都还是比较宽容的,轻易不会伤人,也免得吓着行商,再也不敢到北边的贩运了,那就更麻烦了。
“此处是我蒙古部的祭祀之地,不许外人随意进入,你们快快离开,不要再靠近!”蒙古兵也不以为意,挥着长刀吆喝示意。见徐东彬会说蒙语,便不再以汉话来说。
“好说好说,我等不靠近,不靠近,就走,就走。”徐东彬连连哈腰点头,转过头来指挥众人:“走走走!往前走!往前走!”
却见最前头的那辆马车一歪,一只轮子已是折断,原本准备继续往前走的马车顿时停在那里,动弹不得。
“呀——”徐东彬惊叫一声,连忙过去看,又冲着马上的赵福贵大骂:“早叫你们准备好,怎么回事?车轮怎么又坏了?”
刚在徐东彬的示意下破坏了马车轮的赵福贵,装模作样下马,赶过去修车。
“将军,将军。”徐东彬一脸歉意地朝那两个蒙古兵打躬作揖:“两位将军请看,小人的属下不小心,车轮给断了,须得让他赶回南边去买轮子,带回来再换上,这马车也走不动了。两位将军,不知是否可行个方便?就让我们在此歇息一下,等人去买轮子回来,换好了再继续赶路?”
那两个蒙古兵也转到马车前看看,看到确实是车轮坏了,两人商量了一下,便道:“好吧,那你们就在此歇着吧,不要乱跑,特别是不要再往西边再过去了,就在此处,等换好了轮子,就赶紧赶路吧。”
大约是此处离八白宫还有一小段距离,而眼前这些人,人不多,又明显是商队,还有三车的货物在这里,想来并非什么恶意的匪类,两个蒙古兵便也不为己甚,任他们在此停留了。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徐东彬忙道,又凑了过去,将一个小纸包悄悄塞到蒙古兵手里:“多谢将军体谅,等换好车轮,我们马上就走。”
蒙古兵捏了捏手中的小纸包,已感觉到里边装的是一小点盐巴,顿时喜上眉梢,这种东西,乃是南边明令禁止贩卖的,如今一头羊都只能换不到两斤盐巴,这一小纸包虽没多少,但总也有一两多,足够一个人十来天用的了,实是难得:“好了好了,你们就在此歇着吧,碰到什么事就叫唤一声,我们就在西边两百步外的蒙古包里。”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徐东彬连连点头应道,回头大声喊道:“快快,赶紧的,把扎营的篷子取下来架好!今晚得睡在这里了!”
那两蒙古兵随意看了看,也就不再理他们,自顾自地朝西边走去,天色已是渐暗,很快便隐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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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云的天空,半圆的月亮十分清冷,夜幕之下,北风呼呼地轻刮,孤零零的三架马车停在一个略微低凹之处,旁边是几匹拴在桩上的安静的马,马的旁边,则是几顶帐篷,帐篷中黑沉沉的,四下里一片寂静——是一副典型的外出行商马队野外夜宿营地的场景。
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帐篷中却是空无一人。
几条黑影在月色下悄无声息地潜行,除了徐东彬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身武功,而徐东彬也在赵福贵的搀扶下,身形灵动地利用草原上少得可怜的小树,还有高高低低起伏的地形,默不作声地悄然前行,很快便接近了几处蒙古包。
蒙古包外,有零星的一两个蒙古兵在执刀巡逻,其他人想必都在蒙古包中睡觉。
因为南北双方达成的默契,八白宫范围内,极少有人来此,双方也并不以此处作为争夺的目标,连双方的斥侯探子,也知道此处并没有什么可探查的东西,倒也使得此处似乎都快成为了双方遗忘的一个特殊角落。
此处只是八白宫的外围,用不着惊动守卫,待两个蒙古兵巡逻到别处,众人又是悄然从另一侧绕过,又疾往前行。
如此这般往前行了数里,每隔一里多路便又是一道防卫,但依然没几个蒙古兵。
毕竟,八白宫区域占地颇大,却只有一百蒙古兵守卫,如此围成三个圈,人数已是捉襟见肘,要照看的地方太大,根本防不过来。
众人皆身有武功,动作迅速,又是在夜晚,更难被发现。
正在前行的徐东彬忽地举起一只手,众人皆停了下来。
前边便是几处白色的蒙古包似的建筑了,与蒙古兵丁居住的蒙古包颇有不同,月色之下,显得十分庄重圣洁。
“前边便是祭祀银帐了,就是不知华筝公主的银帐是哪一处?”徐东彬悄悄道。
此处已到了八白宫的中心之处,巡逻的蒙古兵丁明显多了起来,三人一组,四下巡视,因迁到此处的陵寝数量尚不算多,大约只隔半盏茶时分便会重复一遍。
众人看到眼前七八处白顶银帐,也是无从分辨。
“一处一处找吧。”徐东彬道。
却见等三个蒙古兵丁沿着小路巡逻到不远处,徐东彬打了个手势,却见赵福贵和上官灵一道,身形如电般,利用银帐的遮掩,从后边接近了三个巡逻兵丁的身后,两手一伸,那三个蒙古兵悄然软倒,赵福贵手一捞,将二人捞住,轻轻放到地上,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另一个则被上官灵悄然放倒。
这是事先约定好的办法,两人都用的点穴手法,尽量不伤人。
“走!”徐东彬见放倒了三人,手一挥,众人纷纷站起,快速接近最近的一个银帐。
银帐之内十分简单,里边虽十分宽大,但东西却是不多,最主要的便是正当中的一个牌位,牌位上并没有摆上灵位木牌,而是挂的一幅画像,画像前摆着一个供桌,桌上摆了祭品,左右一边一盏油灯。
银帐的四周的圆壁上,插着三根火把,火把的火摇曳着,将银帐内照得明暗不定,火把旁则画着一圈的壁画,大约便是描写的所祭之人的生平之类的场景。
徐东彬进入第一个银帐,只是扫了一眼便往外走,正好碰上正朝内走的朱文琅。
“怎么了?”朱文琅一愣。
“男的。”徐东彬甩了一句,便又朝不远处另一座银帐跑去。
朱文琅会意,这次大家来找的是华筝公主的银帐,若是银帐中祭祀的是男的,自然不可能是华筝公主。
如此一来便快了,大部分银帐只须扫一眼是男是女,若是男的便可转身就走,若是女的则须仔细分辨一下,到底是不是华筝公主。
毕竟谁也不知道华筝公主究竟长的啥样,画成啥样,自须得去看那四周的壁画才能知晓身份。
果然,找到两座银帐,仔细看过壁画之后才知道,似是祭祀某位妣吉(相当于汉人的太子妃或皇子妃),也不是华筝公主。
朱文琅知道徐东彬不会武功,担心银帐之中会不会还有守卫,便抢先而行,总是第一个抢入银帐之中,发现无人,再让徐东彬进去,仔细分辨墙上的壁画,看看到底是祭祀的哪位蒙古族先人。
一直找到第七座银帐,朱文琅又是闪身而入,却哪知与前几座皆有不同,帐中竟是有三个蒙古族装扮的男子正在伏地跪拜。
朱文琅一惊,生怕那几人看见他们发出动静,身形一闪,快如闪电般从那三人身边转过,三人顿时软倒在地,皆被朱文琅点了穴道,更兼同时也将哑穴封住。
那三人明显为首之人约摸五十余岁年纪,不过蒙古族人因成日间在草原上风吹日晒,自比中原汉人更显得苍老,另两人则是三四十岁的壮年,亦是长得十分粗犷,穿着普通牧民的服饰,跌落在地,眼望着冲进银帐的众人,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面现惊恐之色。
徐东彬亦是走了进来,见堂上拱奉的乃是一蒙古年轻女子画像,便直接去看那墙上的壁画。
蒙古族的壁画颜色十分古朴,不如中原画般细腻,面貌也不甚细致,但动作却是十分传神。
第一幅壁画中,画的是辽阔的大草原上,远处几个蒙古族人正扬鞭策马,而近处,则是几个孩童在玩耍,最中间的是个小女孩,穿着艳丽的蒙古族服饰,梳着小碎辫子,旁边则是差不多大小的男孩,约有三四个。
第二幅画,女孩显然已长大许多,大概是少女模样,与另一男孩正策马疾行,天上则飞着两只草原上的大雕,两人奔驰的方向,远方是几个蒙古族汉子正朝这边走来,还带着马车,两人的后方,则是看不到边的蒙古铁骑。却不知那一男一女两人为何如此着急地赶在大军之前疾奔。
第三幅画乃是在蒙古包中,正中一个蒙古大汉端坐其上,模样甚是威武,手拿一柄小小的弯刀递出,他面前则是一个少年,正拜倒在地,两手高举额前,来接这弯刀,少年的旁边,则是一个少女,看那服饰,与第二幅画中的少女乃是同一人,正望着两人,再往两侧,则是好几个威猛的蒙古武士,看那神情,有的喝酒,有的扬手,似是在欢呼庆祝。
第四幅画,则是一幅攻城的场景,城中很多人仰天而望,天上飞着奇怪的东西,双翼甚大,不像是鸟,从一处高崖之下飞翔而下,直入城中,而画的一角,则是少年与少女并肩而立,对着城池指指点点。(注:郭靖攻打撒麻尔罕城时,乃是得黄蓉相助,在他身边的应是黄蓉,但此处乃是华筝公主的银帐,以蒙古人的崇拜,换成华筝陪着郭靖)
第五幅画,是少女独自坐在马车之中,似乎心情很不好,而马车外,则是一队护送的蒙古骑兵,其中还有一个高大的蒙古族青年,正守在马车旁并骑而行,寸步不离。
第六幅画,画的是一座小小的山丘,山丘不高,只算是草原上一处略显隆起的草坡而已,山丘的顶上,则一座石头,徐东彬知道,那是蒙古族的“敖包”,也叫“鄂博”的,是用木头、石头、土堆成的一座小石堆。蒙古族人常在辽阔的草原上人们用石头堆成的道路和境界的标志,后来逐步演变成祭山神、路神和祈祷丰收、家人幸福平安的象征。而在画的角落,则画着几顶银帐,另一个角落上边,则是一轮太阳。
徐东彬自知晓了关于武穆遗书在华筝墓中的传言,便多方打听过关于华筝公主的事,知道这几幅画,画的正是华筝公主的一生。
第一幅画自然是小时候的玩耍,第二幅则是她与郭靖得知扎木合要谋害父亲铁木真,赶去报信,第三幅则是铁木真赐婚金刀驸马,第四幅是郭靖替成吉思汗打下撒麻尔罕城,第五幅画是华筝公主赴西域,第六幅则是将华筝公主的墓迁回八白宫。
看到此处,徐东彬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眼前这座银帐,已十之八九便是华筝公主的祭祀银帐了。
朱文琅注意到徐东彬的神情,惊喜道:“找到了?”
“回少主公,此处该当就是华筝公主的银帐了。”徐东彬朝朱文琅一拱手,又看向正软倒在地的三个蒙古族人:“你们是什么人?”
那为首的蒙古老人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神情似是想回答,却是因为被点了哑穴开不了口。
朱文琅顺手将那蒙古老人的哑穴解开。
老人发出嘶哑的声音:“我们是八白宫负责祭祀香火的牧民,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汉人?”老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蒙古族口音,只不过众人倒是听得十分清楚。
“你会说汉话?”徐东彬根本不去回答老人的问话,倒是反问了一句。
“此处经常有行商经过,大部分族人都会说几句汉话。”老人回答,又问:“你们在找华筝公主的陵寝?”
“你知道华筝公主的陵寝在什么地方?”徐东彬又是反问。
“不知道。”老人摇头:“我们只管祭祀的香火。不敢去冒犯华筝公主的陵寝之地。”
“你叫什么名字?”
“老汉叫乃仁台,这两位是我的族人,这位是观童,这位是孟恩。”老人示意倒在身边的另两个蒙古人。
“你们别随便大喊,惊动别人,我把穴道给你们解开。”朱文琅见那蒙古老人情绪平静,也是有问有答,便道。
“多谢这位先生。”老人恭敬道。
朱文琅随手一拂,将三人穴道解开,却是顺手将三人腰间的刀取了。
一般的蒙古牧民都随身带有短刀,用于平时的护身,有时也用来将牛羊肉削着烤着吃。
“乃仁台,我们因十分崇敬华筝公主,想到她的陵寝之处拜祭一下,不知老人家能否帮忙?”徐东彬略一思索,问道。
老人活动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手脚,忙应道:“老汉祖上,也曾有幸侍奉过华筝公主,几位先生既然想拜祭华筝公主,老汉一定尽力相助。”
另两位被解开穴道的蒙古人似是对乃仁台十分顺从,只是低着头,恭敬地跟在乃仁台身后,并不说话。
“既是如此,多谢了。事成之后,我等当以十斤盐巴相赠。”徐东彬一拱手。
“不敢不敢……多谢多谢。”乃仁台似乎是喜出望外,连声应诺。
十斤盐巴,对于普通牧民来说,已是十分巨大的一笔财富,以大明对边贸的封禁,甚至是想买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既是如此,那便请三位随我们一起走吧。”徐东彬走到银帐正中,朝当中的华筝公主画像恭敬躬身行礼,转身出帐。
朱文琅和上官灵也学着徐东彬行了个礼,唐玥更是走到案前,将案上的油灯挑了挑,令其更为明亮,合什默念几句,跟着朱文琅出帐。
那三个蒙古族人见状,更是相信徐东彬“崇敬华筝公主”之言,也是回到案前,又是匍匐在地,恭恭敬敬地拜倒,轻念了几句唱词,再去案前,往几盏油灯中都添加了些香油,这才跟随着出帐,行动间显得十分配合。
外边的天地间十分宁静。
经过倒在地上的蒙古守卫兵丁之时,那乃仁台似乎多看了两眼,徐东彬眼神一扫,淡淡道:“放心吧,没有伤他们,只是点了穴道,过两个时辰就会醒。”说着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
众人和三个蒙古族人连忙跟上。
冬日里的草原上,本就天黑得早,大伙这么一折腾,又十分顺利,出得八白宫,徐东彬看看天,估计还不到两更,便朝朱文琅拱手道:“少主公,时辰还早,要不咱们今晚便夜探华筝墓?”
“随徐先生安排。”朱文琅道。
“既是如此,还请二弟,周帮主,上官少侠三位,帮忙带这三位一把,咱们这就去找华筝公主的墓穴。”徐东彬道。
众人皆是点头。
于是,由朱文琅扶着徐东彬,赵福贵等三人分别扶着一个蒙古人,众人展开轻功,便直朝东而行。
“先生!先生!”突然间,那为首的蒙古老人乃仁台叫道,却是刚发出两声,便被扶着他的赵福贵点了哑穴,声音顿时中断。
“怎么了?”徐东彬听到,忙示意众人停下,问那乃仁台。
赵福贵右手解开乃仁台的哑穴。
“先生,先生。”乃仁台年纪不小,已有些微微喘气:“华筝公主的陵寝,应该不在东边。”
“这却是为何?”徐东彬讶问道:“你们蒙古族出殡,不是都在早上吗?早上朝着太阳方向,正是东边。”
“先生有所不知。”乃仁台躬身道:“华筝公主是在西域去往长生天的,后来才将陵寝迁回八白宫,按我们蒙古族的习俗,如果是迁陵,须是在傍晚。傍晚时分对着太阳走,陵寝是在银帐的西边,而且距离不得少于十里。”
“哦。”徐东彬闻言,一阵沉吟,心中在判断乃仁台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过了半晌,方道:“多谢了,那咱们抓紧向西。”
“大哥,不怕他们诓咱们?我看着这人不一定老实。”赵福贵凑近来低声问道。
“无妨。”徐东彬摇摇头:“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在东还是西,最多也就是白跑一趟,明天再去东西而已……但他们可是在咱们手里,若是诓了我们,连命都保不住,用三条命换我们这些人跑二十里路,没什么意义。”
赵福贵闻言便也不再说话。
众人又是如方才一般,一个扶一个,展开轻功,直朝西边疾奔。
对于身负轻功的武林高手而言,这点距离实是近在咫尺,不过顿饭工夫,已是奔出十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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