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小说 > 修真小说 > 春秋王旗 > 关山月 第144章 好一个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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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月份来说,此时又到了一年的年末隆冬时节,但是石矶洲历来天气暖热,四季变化不大明显,更是少有下雪天,所以即便是坐在酒肆外,众人也不会觉得如何寒冷。

    山间酒肆的付掌柜还是那个付掌柜,手提菜刀开酒肆,有啥事都要指着杨账房骂他几句打断狗腿。杨账房还是那个杨账房,端着酒碗翻账簿,天大地大掌柜的最大,有啥事都是掌柜的说了算。

    付掌柜女承父业开酒肆,暗地里还是风雪楼中的女子杀手,诨号“剔骨刀”,曾经追杀那个绑了龙池洲魏氏麒麟子的老人,一路把酒肆开到了礼官洲去,楚元宵没想到如今在这石矶洲,倒是又让他们遇上了。

    他乡遇故知,其实还挺值得喝上几大坛的。

    杨账房端着酒碗翻账本,听到门外有人一张口就要自家酒肆地窖里的好酒,不由地有些意外,这咋还一上来就挑秘藏,是哪个有钱的大爷,还知道自家地窖有这种酒的?

    还不等青衣账房出门看来客,那位又在后厨里提着菜刀叮叮当当的女子掌柜就先一步开口骂道:“杨文沐,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有人叫酒吗?不知道答应一声吗?老娘花钱雇你是来当大爷的?”

    门外酒桌上,余人是见过这个场面的,所以转过头看了眼楚元宵,一脸的古怪,看起来两年不见,这杨账房还是没能混上个酒庄东家的位置当一当嘛!

    青霜跟青玉两人坐在酒桌一侧,背对着那间屋门敞开的酒肆,看着楚元宵跟余人的表情,都有些狐疑,青玉看了眼楚元宵,低声道:“公子,认识?”

    楚元宵笑着点了点头,“曾经路遇的老朋友了,在遇上你们之前就见过了。”说着,他又指了指佩在腰间的绣春,笑道:“这把刀就是从他家铺子里做买卖来的。”

    酒肆那边,被付掌柜骂了的杨账房缩头缩脑出了酒肆的门,一抬眼就看见那张酒桌边上新坐下的四个客人,尤其是正对着酒肆的两个年轻人,微微愣了愣之后突然就一脸惊喜。

    “哎呦,这咋还能在这么老远的地方遇上你们俩,这不是巧了吗?”

    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喜事,天下之大,江湖人太多,能在外乡不期而遇一两个故知,这都是缘分,尤其像付掌柜这样一个拖着酒肆满地跑的风雪楼中人,要遇上一个熟人那就更是大缘分了。

    一脸喜气的账房先生,先是笑呵呵走到了几人桌前,还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青玉跟青霜两个女子,随后才看着楚元宵挤眉弄眼道:“没想到你小子走了一趟江湖路,还能有这么好的艳福?”

    不等楚元宵说话,余人先笑嘻嘻道:“老杨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家公子玉树临风仪表堂堂,走一趟江湖有几个知己不是很正常?”

    楚元宵有些头疼,余人这家伙是越来越嚣张了,见谁都要说一遍这个话,青玉脾气好,每每皱一皱眉头就算过去了,但他难道就真不怕被青霜打断腿?

    果不其然,青霜在下一刻就突然从桌边站起身来,一脸笑意看着余人,道:“看来你确实是不愧为一介忠仆,很喜欢为自家公子招桃花?要不然我带你去山里好好摘几朵桃花回来,好给你家公子编一顶桃花帽子戴一戴?”

    说罢,一身白衣的龙裔少女直接一只手掌按在青衣小厮的肩头,连个躲闪的机会都不给他留,直接提着他从桌边起身,也不管他识时务一样的认怂言辞,直接凌空飞掠消失在了酒肆前,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余人先前在昭阳国受的损伤还没好,今日怕是又得吃点苦头,有时候口无遮拦是要挨打的,尤其是遇上战力彪悍的女子。

    楚元宵对于余人被带走前吱哇乱叫置若罔闻,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这种时候就必须得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谁闯的祸谁自己负责,所以少年人只是笑看着那位账房先生,略带尴尬道:“让杨先生见笑了。”

    青衣账房大概是有些愕然于那个面容清冷的少女竟然脾气如此火爆,此刻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有些愣神,听到楚元宵的说话声时,他才稍稍回神,眼角抽搐看着楚元宵古怪道:“这趟路走得确实不赖,杨某佩服!”

    楚元宵跟着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转了个话题笑道:“今日付掌柜忙不忙,我要四碗油泼面不知道能不能做?”

    账房先生哈哈一乐,摆摆手笑道:“小兄弟这话怎么说的,我家掌柜的那是诚心做生意的人,哪里有客官点了饭食,掌柜的不给做的道理?”说罢,他又补了一句“等着”二字,然后便转身往酒肆铺门那边走去。

    青玉坐在酒桌边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在那位账房先生离开桌边后,她便一路目送着他缓缓走远,又最终消失在酒肆门口,一脸若有所思。

    楚元宵看着青玉的反应,轻笑道:“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青玉回头看了眼楚元宵,想了想之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楚元宵见她不想说便也没有多问,这一路上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的故事,有些事到了他们想说的时候就自然会说,不想说也没关系,楚元宵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

    酒肆外有一片空地,大概是那二位店家为了在此开店特意平出来的地方,就跟上次在礼官洲遇见时一样,此时除了楚元宵这一桌之外,还有另外四张桌子上都坐了人。

    说是山间酒肆,但其实也并不是所有过路人都有喝酒的习惯,四桌中间有两桌上了酒,账房先生先前就是从他们这两桌上骗酒喝,而另外两桌则都只要了壶茶,大概是赶路途中的短暂歇脚休憩,所以没有要饮酒的意思。

    楚元宵先前初来乍到,那一句跟账房先生要顿递曲的高声吆喝,牵扯了那早到的四桌人的注意力,后来那位账房先生笑呵呵出门来与他们打招呼,加上那个白衣少女提着青衣小厮离开了酒肆前,这整个过程一幕不落全都看在那四桌客人眼中,但好像并无人觉得意外,各自看了一眼之后就都收回了视线。

    距离酒肆的门口最近的那一桌是一老一少两个人,锦衣华服高冠博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至于是出自山下王朝的普通贵裔,还是出自山上仙门的修行中人,暂时不得而知。

    在这一老一少的另一侧,有一行四人坐在另一张酒桌边,四人都是年轻人,各自一身形制相同的白色衣装,看起来像是某个仙家门下的制式法袍,不仅如此,他们似乎就连各自手中的佩剑都是同一个造型,看来应该是出自同门了。

    与这两桌人隔着几张桌的山道边上,有两桌人并列坐在一起,衣衫样貌各不相同,看起来并无关联,但从他们的坐姿交谈来看,这两桌人大概是同一伙人,而且还都是江湖中人,一行近十的人数,几乎人人携带兵器,五花八门,像极了半路上才凑起来的赶路队伍,也有可能本就是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修。

    四桌人分成了三伙人,各不相干,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也在等待着店家那边做好了饭食,上肉再上饭。

    青衣账房此时已经高高兴兴进了酒肆里头,大概是跟掌柜的说外面来了熟人的事情去了,留下了外面包括楚元宵他们在内一共五桌客人。

    那两桌凑在一处的八九个江湖人,两张酒桌上摆着三四个空坛,人人推杯换盏吆五喝六,一顿酒喝得高兴,说话的声音就难免大了几分,吵吵嚷嚷,热闹得很。

    酒肆门口那张桌上,一老一少之间的那个少年人,手中握着一柄折扇,此时正在与老人交谈,大概是因为那两桌客人之间的吵嚷让他有些不太舒服,所以就突然提高了几分音量,笑道:“江湖人走江湖路,都以为有几分酒量,嗓门够大就能随随便便不讲规矩了,狐朋狗友一大堆,也不知道今日一顿酒喝完,明日还能活几个?”

    这看起来约莫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一段话说得光明正大毫不遮掩,而且就是直接看着那两桌江湖人说的。

    酒桌上热络的气氛突然一滞,两桌酒客各自端着碗中酒,有人都已将酒碗凑到了嘴边,却没有直接一饮而尽,八九个人一起转过头,眯眼看着那个手持折扇的富家少年人。

    有人冷笑一声,“小子,走江湖确实不一定靠酒量,也未必靠嗓门高低,可有没有几个朋友那是做人的功夫活,你个屁大点的娃娃,懂什么叫江湖,懂什么叫朋友?”

    那手持折扇的少年人笑意盈盈,手中折扇轻轻在身前桌沿上磕了磕,微微偏过头看了眼身侧几张桌外的那两桌酒客,似笑非笑道:“江湖有大也有小,有高也有低,在我这样的人眼里,你们这帮人不过是一群只能混迹在小水塘里的臭泥鳅而已,也好意思来跟本公子谈什么是江湖?”

    这话说得嚣张至极,完全不把对面一群人放在眼中。

    对面那群人同样也是闯江湖的好手,很多人虽然没有一份仙师谱牒在手中,可不代表他们本事就低了,尤其是还有人多势众的优势在,哪里忍得下被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如此恶言嘲讽?

    有人直接一摔手中陶碗,一声声碗碟破碎的嘈杂声中,有人直接从板凳上站起身来,兵刃出鞘,气势汹汹,指着那个好整以暇的少年人骂道:“龟儿子,你敢给老子再说一遍!”

    修行中人讲起来意气之争,有时候会比某些之乎者也的读书人还要更加一丝不苟,大道修行本就是一口意气之争,有些心头不顺事积攒得多了,对这类逆流而上的修道之人反而不是好事。

    那个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老人,直到此刻才缓缓放下手中茶碗,缓缓侧过头瞥了眼那两桌酒客,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做什么出格的表情,可放在对面那群江湖散修眼中,不由让很多人只觉得颈间一凉。

    青玉跟楚元宵两人面对面坐在桌边,青玉是背对着那几桌人的,此刻眼看这双方架势不对,青玉有意无意抬眸看了眼楚元宵。

    楚元宵见到了青玉的眼神示意,但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同样不曾出声的还有那桌着装一致的四个年轻修士,人人腰间佩剑,手中端着茶碗,各自低头静静喝着碗中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江湖中人历来不爱插手与自己无关的江湖事,有些是不愿意惹祸上身,有些是纯粹的不爱管闲事,但结果基本都是一样的。

    那两桌酒客被那个微微侧过头的老人看了一眼之后,一个个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大概是有些胆怯于老人的那一身威势,又不太咽得下被一个毛头小子侮辱的这口气,所以虽气势汹汹站在酒桌边,却都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的意思。

    那个提着折扇的少年人眼见对方被他身旁的老人唬住,便笑着转过身去,开始直接面对那两桌酒客,得寸进尺般笑道:“怎么,不是都觉得自己也算过江龙,受不了我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的气吗?现在怎么又怂了?还是说你们都是一群只敢欺软,不敢砸硬的软脚虾?所谓的意气之争,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对面那群本就有些酒意上头的江湖修士,眼见这个小王八蛋如此恶语伤人,瞬间就将那老人先前的一记眼神抛在了脑后,老子一个江湖散修,无门无派,怕你个家大业大的仙家子弟?

    散修有散修的好处,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个话在这群人身上是不起作用的,大不了一击不中远扬千里,还真就如那个折扇少年人先前说的一样,都是一群滑不溜秋的散修,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能奈我何?

    眼看着这帮人撸胳膊卷袖子,下一刻就要掀翻酒桌与人干架,正当此时,那位青衣账房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如何,刚好端着几只饭碗出了酒肆的门,准备给门外的客人们上饭食。

    青衣账房端碗出门,看见门外不知怎么就成了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不由地微微一愣,只是反应了一瞬间就赶忙笑着打圆场,“唉哟,各位客官这是怎么话说的,我这才刚进门一会儿,怎么还都站起来了,是不是没有咱陪着喝酒,这碗里的酒都没滋味了?我就说嘛,掌柜的不让咱喝酒实在是太失策,要是让我敞开了喝,保管那柜台上的账本还能再厚上三寸!”

    说着话,这个装傻充愣的账房先生赶紧走下台阶,几步走到那对峙起来的两张酒桌中间的位置,有意无意将那个少年人挡在了身后,将两边的视线隔开,这才笑眯眯对着那两桌满脸怒意的酒客道:“诸位客官稍等片刻,我家掌柜的不让我喝酒误事,所以还请先等我把诸位的饭食都端上来,只需稍等片刻,兄弟一定再来陪几位客官喝酒,喝好酒!”

    有了青衣账房的插科打诨,刚才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莫名的就微微一松,杨账房笑着低下头看了眼手中那几只面碗,随后干脆改了个方向,直接将几只面碗放在了始终未曾说话的那四个年轻修士桌上,故意高声道:“来喽,各位客官的油泼面,有劳久等还请多多包涵。”

    四人中有个年纪稍小的修士见状,不由地面含疑惑,抬起头看了眼那个应该是端面上错了桌的账房先生,刚想说什么却被坐在桌边另一侧的师兄拉了一把,又微微摇了摇头止住了他的话头。

    杨账房感激地看了眼那个制止师弟说话的年轻修士,随后便笑着离开了桌边,再次跟那两桌大概是想放弃争执的江湖酒客说了句稍等,又跟近处的一老一少两人拱手笑了笑,然后便又火急火燎回了酒肆里头。

    账房先生当然知道自己端面上错了桌,但他此时实在不太好将手中的面碗,直接放在那起了争执的两伙人的任何一边,被逼无奈就只能出此下策,好在那几个年轻修士都好说话,免了他还要费工夫再解释一番。

    做买卖不容易,遇上几个宽容好说话的客人更不容易。

    临进门前,杨账房转过头看了眼楚元宵那边,他们正好在酒肆门前的另外一侧。

    楚元宵会意点了点头,但并未说话,坐在板凳上也没动,只是目送着账房先生转身进了酒肆。

    正在此时,提着余人出去算账的青霜又回来了,只是余人却没回来,也不知道被这个浑身透着冷气的少女给扔到了哪里去?

    七境金丹是能做到升空飞行的,所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余人估计都已经在十几里外的山路上苦哈哈走路往回赶了。

    一身白衣的龙裔少女,面无表情落在不远处,再一步步走到桌边来,然后便一言不发坐了下来,还轻描淡写瞥了眼楚元宵。

    楚元宵见机不对,赶忙从桌边起身准备开溜去酒肆里面,至于说余人被少女扔到了哪里,他连问一声的意思都没有,那家伙只要不死就成,反正有练气四境的炼神境修为傍身,多走几步路就走几步吧,谁让他嘴上没个把门的?老子没先出手打死他就已经很讲兄弟义气了!

    青霜看着一溜烟消失在酒肆门口没了踪影的楚元宵,没来由冷笑了一声,果然这群当男人的都没种,连个挨揍的胆量都没有!

    进了酒肆的楚元宵站在门内,在确定避过了青霜的视线之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怪不得杨账房见到付掌柜就跟老鼠见了狸花猫一样,果然生气的女人都惹不起!

    不等进门的少年人那一口气喘匀实,他就被本就躲在门后的青衣账房给一把拽了过去,这位账房先生此刻一脸的心有余悸,鬼鬼祟祟看了眼门外,小声道:“他们咋就吵起来了?”

    楚元宵当然知道杨账房问的是谁,转过头看了眼门外之后耸了耸肩道:“一桌喝高兴了,另一桌就不高兴了呗。”

    杨账房有些抓耳挠腮,摇头叹气,最后瞥了眼楚元宵,道:“下一趟你跟我一起端面,两边一起上,要不然这帮起了争执的家伙说不准还要因为谁先吃上了一碗面再吵起来!”

    楚元宵有些啼笑皆非,“江湖人这么幼稚的吗?”

    账房先生闻言有些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楚元宵,没好气道:“要不然你以为呢?本账房宁可端面上错桌是为啥,我眼瞎了吗?”

    少年人虽然没觉得门外那些人会到这个地步,但也没有反驳账房先生的话,只是笑眯眯钻到后厨门口,朝那位提着菜刀剁东剁西的女子掌柜打了个招呼。

    付掌柜手不离菜刀,闻言转过头笑看了眼少年人,然后就又忙忙碌碌做她的面去了。

    楚元宵识趣地退出了灶房门口,规规矩矩站在了门外,等着掌柜的做好几碗面再端面出去,他今日也要在这山间酒肆里当一把店小二了。

    仙家中人寿命大多都比普通百姓要悠长许多,修行登高到了一定地步又是个水磨功夫的事情,急不得,所以很多修为有成的神仙人物,到了某些境界之后就都会选一些他们觉得有意思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比如当初在礼官洲长风渡口,那位开着百宝阁卖字画古董,最后又把百宝阁卖给了李璟的澹台先生,再比如在龙池洲龙泉渡口摆茶摊的那位岳王府麾下姓徐的老武夫,又比如在石矶洲大运河上当摆渡人的那位老船夫,还有眼前这位明明是风雪楼中高人,却女承父业当着酒肆掌柜的女子“剔骨刀”…

    少年人一路走来,入目所及,比比皆是。

    女子掌柜这一锅直接做好了十碗油泼面,账房先生与楚元宵一人一半端了满怀,然后一起出了酒肆的门,去给那两伙表情都不好看的客人端面上桌。

    那个手持折扇的少年人,笑眯眯看着走到跟前来的楚元宵,似乎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笑道:“怎么,江湖中人也干起来这种低等人才会干的小二哥活计了?太穷吃不饱,还是太闲没事做?”

    这个富家公子哥今日大概是实在有些无聊,所以一张口就又是一句能噎死人的要命言辞。

    楚元宵闻言面色不变,笑呵呵与人说话,“我与这店家掌柜还有账房先生都是朋友,路过此地帮着朋友干点活,也好事后能白吃他一顿油泼面。”

    那少年公子哥闻言挑了挑眉,道:“看你先前背剑又佩刀的,应该也不是个没出息的人物,如此自降身份自甘堕落,真不怕给我仙门中人丢人?”

    句句话都不好听,摆明了就是不打一架不高兴的意思,至于跟他过招的是那群上不得台面的江湖散修,还是眼前这个更上不得台面的端面同龄人,对于这位富家贵公子而言,反倒并不太重要。

    那四个佩剑坐在邻桌的年轻剑修闻言都微微皱了皱眉头,那个年岁最小的年轻剑修更是干脆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有些人看起来自视甚高,倒是不知道手里的本事有几斤几两,配不配得上这比天还大的口气!”

    剑道中人都是直脾气,如果说先前的两方争执还是因为那两桌酒客声音太大了不占理的话,那么此刻这个富家子弟言辞为难一个给他端面的修行中人,就是正儿八经的无理取闹了,仗剑走江湖的剑修,又是名门子弟,总有看不过眼要仗义执言的人。

    那富家公子笑眯眯看着楚元宵,对于身后的剑修挑衅只作未闻。

    那个出声的年轻剑修被自家师兄看了一眼,撇了撇嘴也没有再说话。

    楚元宵笑着朝那富家子点了点头,又转过头看了眼邻桌的剑修,随后便准备离开桌边,把另外三碗面端到对面那两桌酒客的桌上去,青衣账房已经等在那边了。

    这一刻,谁都没料到,那个手持折扇的富家子弟却突然出手,手中折扇直奔楚元宵端在手里的那三碗面而去,看样子是要将之打落在地。

    楚元宵同样是修行中人,虽然修为不如对面高,但他同时兼修了三境,有些反应上要稍稍比其他修士更快一些,脚下一跺直接闪身后退,让过了那贵公子的手中折扇。

    但是,那位摆明了就是要挑衅的富家公子却不肯善罢甘休,直接从板凳上起身,如同附骨之蛆般缠上了还在滑行后退的楚元宵,不依不饶非要打翻那三碗面。

    这个动作目的明显,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对面吃得上这三碗面,既是对先前争执的再次挑衅,同样也是对楚元宵的为难,一举两得。

    青霜跟青玉同时坐在先前那张桌边,此刻眼见那边已经动了手,原本还在生气的青霜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瞬间便从桌边起身,直奔两人的交手处飞掠过去。

    一声沉闷的爆响声响彻在山道上,那个原本跟富家公子坐在一桌的老人此刻就站在青霜前冲的路径上,两人已经对过了一掌,而七境金丹的青霜却被那老人给一掌震退了回来。

    飘然落地的青霜微微皱了皱眉头,手掌微微有些颤动,先前那一记对撞,她是凭借龙裔的肉身优势才勉强稳住了阵势,对方那个老人,少说都是八境,极大可能是九境!

    那老人一掌震退了青霜,然后再一闪身出现在了同行的那个少年人身侧,微微抬手按住少年人,没让他再追着楚元宵跟三碗面较劲。

    一老一少傲立当场。

    对面,那两桌酒客此时当然已经目睹了那个富家子追着楚元宵,明晃晃要打翻端给他们的三碗面的举动,不由勃然大怒,一个个直接一把将手中筷子扔在了桌上,再次起身重新抽刀出鞘,冷冷注视着那闹事的一老一少两个人,还有人怒骂一声,“找死!”

    那老人拦下了身侧少年人,闻言转头再次轻描淡写看了眼那两桌酒客,却懒得搭理他们,反而转头看向那寂静无声的酒肆,轻笑着摇头道:“想不到堂堂风雪楼中人的门前,竟然还会如此光明正大出现一头妖物,而且看样子你们还是一伙的!”

    老人双眼微微眯起,冷冷道:“老夫不禁要问一句,你们风雪楼是不是也要投奔妖族,与九洲天下人族为敌!”

    楚元宵端着面停在了离那两桌酒客不远处,将端着的面碗放在桌上,这才直起身回过头看向那个老人,更是不由微微挑了挑眉。

    难怪了,今日这一出看来又是算好了的嘛,只不过看起来不光是奔着自己,更是奔着风雪楼去的。

    真真好一个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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