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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官不大,可担忧的事情不少。
他的主事给他十分矛盾的感觉,看上去是一个温和如玉的谦谦公子,可行为举止仿佛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一点礼数都没有,偏偏对谁都笑脸相迎,没有半点架子。
他对衣食住行异常的挑剔,可又很容易接受,难喝的茶,难吃的饭,他并非全然不能接受。
他来去随意,将府衙视作无物,但很坐得住,在值房里,不声不响的能坐一天,哪怕滴水未进,也异常的坚持得住。
他关心很多不起眼的小事,比如府衙里小吏的俸禄,生活支出,婚丧嫁娶,甚至于厕所,马桶这些都询问的一清二楚,毫无避讳。
同时,他经常说一些空话、大话,还喜欢评点时事。比如,他喜欢与底层小吏讲‘建安五年施政纲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哪怕对方再不听不懂,再不耐烦,他也能讲下去,乐此不疲。
他还认为并州的‘军政分离’处置的欠妥当,右司马曹操心急事糙,并州牧吴景敷衍。认为朝廷,尤其是尚书台对‘新政’的理解过于浅显,做事畏首畏尾,忌惮太多。评点尚书台的诸公,包括丞相,对自身定位不清晰,不够了解丞相以及尚书台的权责,不懂得充分运用权力等等,随口指出他们是‘稚嫩团队’。
前面小吏当乐子看,到了后面,哪怕是王成都开始听不懂,再后面,王成等人不敢听他‘胡说八道’了。
王成坐在刘辩值房不远处,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这个暂时还算省心的,来自于洛阳的贵公子。
在他的注视中,唯有吏房主事陈邕对‘刘波’热情日益高涨,各种讨好手段层出不穷,整日围绕在‘刘波’周围,嘘寒问暖。
但对于陈邕希望带‘刘波’去体验平原郡的风土人情之类时,被‘刘波’一句:‘比洛阳差’而重创,再没提过。
在刘辩上任的第七天中午,他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王主簿,”
刘辩看着站在桌前不远处,毕恭毕敬的王成,面露疑惑的道:“我上任这么久了,好像就没做什么事情。”
他是户房主事,应当负责平原郡的田亩,赋税,户籍等等,可以说责任重大。
可上任七天了,一点正事没有。
王成低眉顺眼,道:“是这样的刘主事,因为正值春耕,府君亲自理事,是以,没有刘主事什么事情。”
“我记得,你之前说有什么事情来着?”刘辩也不想理会过于琐碎的事情,但今天的事情,他要亲自去看一看。
王成抬起头,道:“刘主事,这件事是府君一直在做的,我们,还是不要插手吧。”
“把不字去掉。”刘辩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作势就要出门。
王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刘主事,这,府君一切都准备好了,你,还是不要去了,坐等府君筹来钱就是,何必去看人脸色。”
刘辩笑了,道:“我已经有好些年没看过别人的脸色了,今天去看一次。”
说完,刘辩就绕出桌子,与不远处的陶二更道:“备车,先去陈家糕点。”
陈家糕点与洛阳的风味完全不同,刘辩前两天发现,有些喜欢上了。
陶二更没敢答应刘辩,而是看向王成。
王成面色犹豫,还是道:“刘主事,怕是不妥,要不,下官请示一下府君?”
刘辩已经迈出值房大门了,道:“我才是你的上官,再啰嗦,给伱禁闭到我离开。”
王成对刘辩没有任何办法,也不敢答应,随着刘辩出门,悄然转向了崔钧的值房。
待等崔钧听王成说完,也是皱眉,道:“他也要去?是有什么目的吗?”
虽然刘辩表现的很平静,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可从刘辩那日的对话,以及在值房废寝忘食的研究平原郡的户丁、土地的行为来看,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显然有着明确的目的!
对于这样一个不知根底,不知所想的贵公子,崔钧一直十分警惕。
王成摇了摇头,道:“下官看不出来,他与那陈邕也不算亲近,甚至有些嫌弃,与陈家并无其他关系。”
崔钧神色微凝,思索着要不要带刘辩去。
带他去,是一个不可预测,不可控制的变数。不带他去,他态度坚决,可能自行过去,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王成见崔钧迟疑,上前一步,低声道:“府君,既然拦不住,那就带他去,让陈邕盯着他,安排在外桌,不让他与外人多接触。”
崔钧心里还是不放心,道:“你也跟着去,盯着他,不要让他有任何出格之举!”
王成应着,旋即又担心的道:“府君,陈家答应借钱了吗?”
崔钧神色沉默,好一阵子才道:“我们能给的不多了,陈家的胃口有些大,就看今晚那陈政是否松口了。”
王成心里也是一叹,默默点头。
说的是‘借’,可平原郡早就穷的揭不开锅,借了也无力还,是要用其他方式‘抵偿’的。
但即便如此,经年累月之下,平原郡能拿出来交易的‘东西’也已经不多了。
崔钧与王成又商议良久,待等天色将黑,便起身出发,前往陈家。
与此同时,刘辩在陈家的糕点铺吃了个半饱,手里提着一盒,一边走向陈家一边与陶二更闲聊。
刘辩慢悠悠的走着,消化着食物,道:“这陈家,是郡中最大世家?”
陶二更跟在刘辩屁股后面,声音从背后传来,道:“是。陈家祖上封侯,几十年前,还有一任尚书令,在郡中颇为显贵。”
刘辩唔了一声,道:“倒是有些意外。陈家现在有什么人在做官吗?”
“大官。”刘辩又接了一句道。
陶二更连忙道:“有,听说陈家二房有人在洛阳为官,是吏曹的郎中,陈家人近些年入仕的人非常多,据说与那人有关。”
“那人?没有具体名字吗?”刘辩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语带好奇的问道。
“不太清楚,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具体是谁,叫什么,陈家有意瞒着。”陶二更道。
刘辩微微点头,道:“倒也算是聪明的做法。走吧,去看看陈家摆的什么宴。”
话音未落,皇甫坚长悄悄摸了过来,递过一道文书,低声道:“公子,是老陈送来的。”
程昱。
刘辩伸手接过来,忽然道:“对了,老陈是哪里?与这里的陈家有无关系?”
“东郡人,”
皇甫坚长脱口而出,旋即犹豫着道:“与这里的陈家是否有关,不清楚。”
刘辩嗯了一声,道:“东郡那边,你盯一下。”
“是。”皇甫坚长应着,停下脚步,目送刘辩渐走渐远。
陶二更就跟在刘辩屁股后面,将他与皇甫坚长的对话尽收耳底,心里不断泛起嘀咕,越发觉得这位来自洛阳城的贵公子不简单。
刘辩没有在意他,打开程昱的奏本。
匆匆扫了几行,刘辩就不断皱眉。
程昱在奏本里,重点提及了冀州的‘盐政’情形,说是表面‘宁和一片,内则混沌’,盐场几乎被瓜分完毕,‘进出操之他人,已与朝廷无涉’。
简单来说,冀州的盐场,已经无声无息的脱离了朝廷掌控,落入了地方某些人手中。
刘辩面无表情,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程昱就事论事,并没有指责谁,甚至暗示都没有。可越是这样,刘辩心里越是起疑。
冀州的大小官员肯定有人参与其中,参与多少,参与多深?
应劭呢?作为冀州牧,应劭是否知道这件事,或者说,他是否有份?
盐税,目前是朝廷最重要的税赋来源,甚至超过了土地税,要是对盐政大动干戈,朝廷怕是要断炊。
“刘主事,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二更的话,将刘辩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刘辩深吸一口气,将程昱的奏本揣入怀里,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陈宅。
高门大户!
这是刘辩的第一感觉,陈宅的门户高大,与之配套的院墙同样高出四周院落一大半。
刘辩走了几步,来到近前,匾额上的‘陈宅’二字隐约有些眼熟,可一时间想不起来。
“慢着,可有请柬?”在刘辩想要踏门而入的时候,一旁的家丁窜了出来,堵在刘辩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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