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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奥蕾丝来到中央星域2个月后,缇兰再次见到了伊温琪琳。
“缇兰长大了呢。”
当两人在白色的庭院会面时,伊温琪琳如此开口,她身着雪白的长纱裙,那柔和的身形曲线经由长裙显出轮廓,宛如传世的大理石雕刻。
“老师好。”缇兰依然记得当年和布兰琪在伊温琪琳那学习钢琴的时光。
两人携手走在青嫩的草地间,谈论起这些年的变化。
“往后的时光,我恐怕是很难见到布兰琪了。”伊温琪琳感慨。
自从西部星区和联邦中央诀别后,作为西部的核心,布兰琪不可能再冒险离开那边,来到中央星域了,同理伊温琪琳也是如此。
说着当年三人相处的时光,缇兰也有些怀念,那段大学光阴或许是她最轻松惬意的时光了,没有高中时需要应对的各种事务和挑战,也没有毕业后的东奔西走,只需坐在树荫下看书,和大家一起学习玩乐。
“缇兰变得成熟了。”伊温琪琳这么评价这位黑发的少女。
相比刚步入大学的青涩和恬静,如今的缇兰虽说外貌变化不大,但气质明显沉静许多,有种看不透的神秘,而且也褪去过往拘束,有着独属于她的清冷气质。
两人踩过青草间的雪白石板,来到一处亭子内的护栏椅小坐。
“你这次回来,是不放心奥蕾丝吗?”伊温琪琳也知道奥蕾丝存活的消息。
“是的,她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也有些怕生。”缇兰想起最近和诗蒂德家族熟悉起来的奥蕾丝,放松欣慰不少。
“活着就很好呢,辛苦你们两个了,在那么偏远的地方生活一定遇上不少困难。”伊温琪琳怜爱的看着缇兰,有点想摸摸她的头,不过还是忍住了,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对于伊温琪琳而言,无论缇兰还是奥蕾丝,在她心里就和小孩子一样,因为她们小自己许多。
“没事的,虽说遇上了些考验,但总体来说这几年我也收获很多。”缇兰微微摇头。
“是这样吗。”伊温琪琳见缇兰如此笃定,也逐渐相信。
“那就不说这个了。”
说完过往的事,两人的谈话稍作停顿,不久后伊温琪琳开口。
“缇兰是怎么想的呢,你准备带领南部星区的人们走向何方?”
伊温琪琳其实不太理解缇兰的做法,在她看来,如果缇兰肯呆在中央星域,如今自己的位置也能让给她,又何必去往南部星区,引发冲突呢。
“我吗。”缇兰微微沉吟。
“大概要进行一些改革吧,如果一直呆在中央星域阻力太大,我很难完成,所以只能先回到了南部星区。”歌姬间撒谎是很没必要的事,缇兰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如果阻力很大,我和伊德莉娅应该能帮你一些。”伊温琪琳和伊德莉娅都很看好缇兰,尤其是在奥蕾丝出意外后,她们认为让缇兰接替那个位置应该是最合适的了。
其他歌姬要么实力不济,要么身份不合适,都有许多问题。
“这……”缇兰犹豫要不要直接说出最终的目的,那就是完全改变联邦的体制,以及人类基因编译的桎梏。
“是不好说吗。”伊温琪琳觉察到缇兰的犹豫。
“那就不说了。”伊温琪琳安慰她,这番体谅的举动让缇兰有些惭愧。
“因为涉及的事很多,恐怕我不能现在和前辈说清。”缇兰这么解释。
之后两人又转变话题,说起最近新崛起的‘青茉莉’香可儿。
“那个孩子我见过几面。”伊温琪琳回忆。
“她的思维想法很新颖呢,虽然在一些年长的人看来很叛逆。”能被伊温琪琳这么温柔的评价新颖,那应该是有些大逆不道了,缇兰心想。
“前辈不赞同‘连接者’的形式吗?”她猜测这种技术和方式,对方应该了解过了。
“我个人不太适应吧。”对方站起身,缓步看向远处的白色花海。
“我还是更习惯单独一人呆着,哪怕有些事做起来会困难。”伊温琪琳说起自己的性格。
“原来如此。”缇兰觉得自己这点和对方相近,但并不是那么严重。
“那前辈准备应对呢?”她抬头询问。
“顺其自然发展。”伊温琪琳手指轻拢身前的发丝,那金色的丝线在指间缠绕。
“如果到了影响基本秩序治安的地步,我会出手干预的。”说这样的话她也是下了不少决心,毕竟以她的性格如果不是十恶不赦,应该都在可以原谅教育的范围。
对此缇兰微微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毕竟现在她不在中央星域经营,而伊温琪琳作为某种‘家长’性质的歌姬,其他在中部星域活跃的歌姬只需听她的调解安排即可。
随后两人又交谈了一阵,结束比较正式的话题,之后也说起一些生活小事,直到时间临近傍晚。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次缇兰记得带奥蕾丝一起过来。”伊温琪琳站在原地向缇兰挥手告别。
“我会的,再见,前辈。”缇兰也挥挥手,之后转身离去。
……
银白的穿梭机在云层的顶端缓缓飞过,丝缕气流为机翼冲散,在高空留下细长的轨迹。
穿梭机内部的大厅里,一位位身着白袍的成员围绕中央的仪式法阵站立,他们那白色为底的衣袍背部有着黑色的骄阳,这样太阳散发着有如羽翼的火焰,有种绝望和牺牲之意。
此刻法阵中模糊朦胧的显示着两个身影,稍微熟悉的人就能很快从上面分辨出,这正是联邦内最顶尖的两位歌姬。
缇兰和伊温琪琳不知晓的是,她和伊温琪琳的交谈已经被外人知晓,而这种手段的特殊之处在于,即便审判庭和联邦官方也不知晓。
“两星不得相见,漆暗之星和纯白之星交汇,必然带来难以预知的危机。”一位跪在仪式法阵前的蒙眼女子低念。
“羽翼之长的意思是,不可让赫希娅·缇兰继续留在中央星域了。”一位站在旁边的高阶成员如此吩咐。
“我等知晓。”随后有小型的飞行器离开穿梭机,将这消息传递到未知的远方。
半个月后,南部星区‘翡翠之龙’的生产基地传来多个意外消息,有人为的破坏,间谍活动,突然的人员失踪等,另外部分星域也掀起谣言,说是当地‘翡翠之龙’建立的生产基地破坏了当地环境,其中员工欺凌本地人等等。
中央星域内,爆发了大型抗议,以指责‘翡翠之龙’组织违宪,歌姬赫希娅·缇兰有分裂联邦的巨大嫌疑,要求金焰之花大圣堂剥夺她歌姬身份,另外让审判庭严查赫希娅·缇兰在遗落星球的行踪轨迹,对方可能涉及包庇第五季元遗民的新生种族,意图成为统治人类的‘漆黑太阳’。
种种消息和情报,都让赫希娅不得不分心应对,而她也决定在一个月后返回南部星区稳定局势。
……
水下公馆的房间内,两人相对而坐,身前摆着刚端来的员工餐,还冒着热气。
“你女儿回去了,这么长时间里,你都能忍着不去看一眼,也是足够绝情。”普林斯用勺子搅拌着身前的饭盒。
“不能去看的,你不知道歌姬的直觉有多强,我要是去了,她肯定能觉察到,到时候可就尴尬了。”对面的男子一口口吃着饭,然后灌下冰镇的酒水。
“是啊,很尴尬,要是她发现你动了杀心,你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对吧。”普林斯很了解对方的性格。
“我答应过雍容,要照顾好缇兰的。”男人只是叹气的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缇兰是个普通的女孩,我应该能很好的履行这一条。”
“可惜她不是,她和忒弥希娅一样,总有一天会跳出那个小小的地下城市,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即便我想藏住她,但无论她的容貌还是天赋,都不可能平庸,而我如果留下,也会带来许多问题。”
“我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破绽,作为歌姬,她身边的人肯定都会被重点专注,而我一旦暴露,那缇兰的身份也会很快被猜到,而组织的成员也会找上她。”
“但如今,组织的人也注意到她了,并开始怀疑她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普林斯吃着饭,偶尔喝一点红酒。
“我跟着你复出也一年多了,如今也算了解一些情况。”
“根据我的观察,这家组织的目的应该不是想统治世界,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世界按照那个预言的方向一步步前进。”普林斯放下勺子。
“如果中间有意外,他们就会尽力将偏离的轨迹继续拨回原本的轨迹上。”
“是的。”男子将筷子放下。
“在预言里,缇兰就是那最后的绝望,她绽放的黑暗会吞噬整个人类文明。”
“这不是你过去一直期待的吗,让这个烂透了的世界毁灭。”普林斯嘲笑的开口。
“可是我变了。”男子深深呼吸。
“呵呵,这就是有了妻子和孩子的软肋啊。”普林斯感到好笑,也将吃完午餐的勺子放下。
“命运……这个词真是神奇而又讽刺,让一个狠厉果断的人变得如此犹豫和后悔。”
“和我说实话吧,在你和家人相处的那段时光里,你是不是经常惭愧自责,因为你隐瞒了太多的事。”普林斯看出男人的脆弱起源。
“如果你提早告诉顾雍容,还有两个女儿,许多事情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你一直在后悔吧。”
“但那个时候你肯定不会说,因为说了,那就意味着这场婚姻是彻头彻尾的骗局,你只是需要顾雍容为你将那个特殊的生命诞生下来而已,一步错,步步错,后来想改也改不了了,最后只能选择逃避,依靠去寻找真相这个目的来麻痹自己,将缇兰一个人丢在家里。”普林斯的话语如尖刀般捅穿对方的伪装。
“所以现在,你也没有脸面,也不敢去见缇兰,因为你是一个失败的父亲,背叛妻子的男人。”他的话让对面那个男人手腕颤动,但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一根烟在这狭小的房间点起,慢慢散发缭绕的烟雾。
“你说的没错,我很失败,也做了许多无法挽回的事。”他两个手肘撑在膝盖上,头垂向地面。
“呵。”普林斯没由来的笑了一声,随后眼神冷厉走过去,将那个男人直接提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肆意的笑声张扬而疯狂,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蠢货!懦夫!你这种烂泥也想找我为你做事!”他的眼睛和脸庞迫近,几乎是在对方耳边吼叫。
“很可笑啊,你是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是在救赎吗,是在为了拯救全人类吗?别他们发傻了!”
“没人要你干这种事,也就你自己自顾自的感动了,到头来,你还是在逃避!我看你女儿都比你坚强许多,起码她现在可成熟果断多了。”
“如果你现在还有几分良知,就应该找根鞋带吊死在厕所,结束这令人发笑的一生,让大家对你的印象停留在以前!”普林斯毫不留情的继续说着,打击对方那濒临碎裂的意志。
“你放心,我会给你收尸,顺便把你的骨灰冲进下水道,之后再告诉缇兰,说她的父亲死在一场伟大的冒险中,给那个孩子留个安心的印象,了却对方的遗憾。”
“怎么样?这个主意好不好。”他将手中提着的这个男人扔下。
“如果你觉得好,那这会就爬进厕所里,别麻烦别人。”他坐回沙发上,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颓废身影。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地上的男人慢慢撑起身来,他看着门外步子慢慢的挪动,蹒跚的前进,当握住门把手时,金属的冰凉让他停了下来。
又是许久的沉默。
“我还不能死。”他说完这句话,放下握住的手。
“我要弄清所有的真相,并看到最后。”他脸上的神情变化,由开始的颓废变得灰暗,又由灰暗变得清明。
“道德不是解药,总要有人为事情负责,如果是我犯的错,那就让我来弥补。”
“你能弥补的了吗?”普林斯那冷冷的声音依旧从不远处传来。
“我弥补能否,轮不到你来评价。”男人转身,手指宛如幻影般转动,一把棕银相间的手枪出现,枪口直接对准坐在沙发上的普林斯,那鲜红的瞄准光点出现在对方眉心。
两秒后,这个男人笑了笑,手指从扳机内脱出,那把手枪也呈抛物线飞向普林斯,被对方接在手中。
“拿着吧,真要哪天看我太废物,就用这个结果我,别说那些废话了。”
“呵,又是这种耍帅的手段,我当年就觉得你这招骗小姑娘太好用了。”普林斯收下枪,插入自己腰后的皮带。
“好歹还算有点志气。”他站起身,拍了拍对方,之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该上班了,我们的‘厨师长’亚当·埃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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